,又是几声爆炸响起,前方的墙也开了个大洞,而后面有人再次炸了虫群。一群人冲进这条还烧着火的道路,向前,右转,再向下。
夏天伸手去开引擎维护室的大门,解密窗口弹开一大片,他死死盯着,门是高密度合金,巨大而森严,标示着上城浮于空间的权利。
在反抗军们冲过来的瞬间,绿灯亮起,显示出入者有通行此地的权利。虽然他们是一群重罪犯,狼狈不堪,个个带伤,武器几乎已经没了。
接着他们看到了浮空引擎的主机,在前方的幽暗中亮着,指示光仿佛一只只眼睛,是上城浮空怪兽的心脏所在。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建筑碎块滚落,无以计数的虫子大军冲来,转眼就要到跟前。时间永远不够。
白林走了两步,突然回转身,迎着虫子走过去。
他和所有人背道而行,脚步不停,连着开枪。
他已没有了重枪和火箭炮,手里拿的是把大口径能量枪,可他速度极快,枪枪致命,一串火光与血亮起,有种狂暴的韵律,听得人心惊肉跳。
在这一段的作战时间里,他已经迅速找到了虫子的弱点,每枪都是击中颈椎。
夏天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他,白林步子很快,踩过颤抖的尸体,一手把炸弹绑在枪上。
他冲到门口,抓住门把,猛地一关。门重重砸在一只正冲进来虫子的脑袋上,把它卡在那里,他一把把枪管插进它眼眶中,汁液四溅,他又砸了一下,一脚把虫子踹出去,摔上门,夏天迅速把门锁住。
他转身就走,门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嵌着无数警告标志的装修碎裂,大片的建筑在暴力下颤抖,而隔着半透明的金属墙,爆炸的火光却显得朦胧,像初生朝阳的颜色。
下一刻,他塞进炸弹中的助燃剂狂放地烧起来,像太阳真的在他身后升起,如此之近,暴虐而致命,把虫巢烧出一片巨大火红的空洞。
无数虫子尖叫着死去,外面大约甚至都没有恶臭了,只有纯粹的热量。
夏天看着他,火光如此之亮,他像是从太阳里走出来,从毁灭里走出来,所活之处只留下尸体与废墟。但却又像能把地下无尽的黑暗照亮,刺破蒙昧的世界。
赛场之外,所有人都看着他,如此耀眼,无法移开目光。
夏天站在反抗军总部的顶楼,脚下无以计数的虫子爬满了大楼,全是冲他而来。这一刻他却突然想起第一次听到白林名字和反抗军事情的时候。人们总说那是起悲剧,但对他来说,至今仍旧如同黑暗之中,曙光绽放。
夏天按下按钮,在这一瞬间,顶层的一只虫子狂乱地猛然跃起,头顶的尖刺完全刺入了他的腹侧,贯穿身体。
夏天一手抓住尖刺,朝着它脑袋开了一枪,它在他身前爆开,与此同时,炸弹爆裂开来。
这一刻,大楼的外围全数炸开,建筑板混合着硝烟和驱离剂,以及无数虫子的尸体像狂暴的河流一样向下坠落而去,场景奇异而疯狂。
炸弹位置精确,粉碎了三分之二的楼层。爬上大楼的大片虫子跌落下去,又被砸得粉身碎骨,一些活下来的血液沾上驱离剂,颤抖着失去了行动能力。
整座大楼转眼便只剩一根核心残缺的骨架,在上城的狂风之中屹立,随时会倒塌。而夏天站在最顶上,一手抓着尖刺,血不停地涌出来。
他把重枪卡在边缝里,一手扶着,低着头,努力站稳。
“小白。”他说。
“你不要说话!”白林说,声音急促,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巨大黑暗的东西。
他伸手一划,病毒如同鲨鱼一般游出,融入防火墙。大门之外,无数虫子再次堆积起来,试图融化加强合金。
夏天停了一会儿,说道:“我还好。”
他一把拔出贯穿他腹部的骨剑,血没再多流出多少,可能因为流光了。伤口有一种强烈的烧灼感,这他妈的纳米机器人还真给他帮了不少忙。
他抓着不知道第几把重枪,仍旧站得很稳。好像他骨子里就是有这样一种东西,在死的时候都能立着,永远都不会倒下。
在战士们与暴君对抗时,上城网络上对一个巨大解谜游戏线索的追寻并未停止。
网络上,人们找到了乔格隐藏的服务器,从他无数黑暗、腐朽、血腥的秘密中顺藤摸瓜。
那是无数条细碎的线索,复杂的疫苗接种登记、白敬安的血统和他可疑的购物记录……自古以来,人们从现实和故事中经历类似的事,他们从黑暗中寻找微光,随之而去,解答无以计数的疑问。
这动静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整片虚拟空间都在它的威力下震动。
在夏天炸掉大楼的那一刻,温度达到了顶点,浮空城形成一种诡异的静滞,连官方引导都没了动静。
一个名字出现在高温的中心。
上城娱乐祭品台最顶尖的那个名字,代表反抗与不屈,永远烧着火光。
在这座迷幻之城里,有时你的确觉得幻想中的事真会发生,和生活只有一次呼吸的距离,在眼角隐隐一现——
接着它真的发生了。上城人幻想过无数次少年人的面孔终于变得清晰,和一个活着的人重合。
白敬安。
那幽灵在无数的召唤与血淋淋的祭品中降临于世,身影挡住上城的艳阳,伴随着奇幻、瑰丽而不详的光,化为神明。
他是如此真实,比生活承诺的一切都更耀眼,把现世变成了传说中的世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