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正暗暗对燕清刮目相看的吕布,喉结就忍不住悄然滑动了一下。
不过这些随刮目相看带来的小不适应,在吕布想起燕清之所以会一改韬晦,变得万分凶残的原因、显然落在自己身上后,就只剩下得意和喜滋滋了。
总体而言,能顺利驱走左慈这热衷于害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丢尽颜面,深以为乐,偏极有神通,往往奈何不得他的麻烦角色,不得不说,是个意外之喜。
由此证明,卡牌的效用,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不过,这一通在众目睽睽下的大展神威,也给燕清带来了不小的后续烦恼。
他虽早有准备,也知这是不可避免的,可在走出屋外,切实感受到所有人投向自己的目光,都明显跟从前不一样时,还是颇感不适。
比流感传播得更快更广的,不是闪电,而是八卦。
那日的事情,见证者本就众多,又多是燕清的铁杆崇拜者,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在这宣扬过程中,细节被夸大了无数倍不说,到天清乍晴,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地了。
那叫人目眩神迷、超凡脱俗的姝丽容貌,和翩然无垢、斐然香醇的气质,在给燕清平添几分神秘气息之余,也成了非这红尘中人的最佳佐证。
燕清很直观地察觉出,之前的视线,多是混杂了惊艳、尊敬和崇拜;而如今的除了将他视若神明的敬畏,再无别的。
当然,敢冒犯地一直盯着堂堂燕大鸿胪看的人并不多,尤其那些从有幸亲身经历过仙妙玄乎的人们口中听闻神迹的,饶是克制不住打量的yù_wàng,也多是生怕被发现的藏头掖尾。
然而他们自以为足够隐蔽的偷窥行径,以燕清感官的敏锐程度,想强迫自己忽略不察,都很是困难。
只是燕清生性温和宽仁,不愿因这好奇的窥视轻易呵斥他人,哪怕感到浑身都不自在,也没透露分毫。
……更别提根本无需他开口,有时不过是无意间多看了人一眼,就能叫对方战战兢兢,仓惶下拜。
好似真把他当活神仙了。
踌躇数日,见这但凡是个人都要向他行注目礼的势头没半点消停意思后,燕清烦不胜烦之下,索性将门一关,除议事外,暂时就只在书房寝室两点一线地活动了。
他也的确忙得很:毕竟经左慈这一找茬,五谷丰登这张牌的效用便被过了明路,那军粮短缺的难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刚大显神通,犹如仙人在世的燕清,想说服多是跟他关系亲近的其他幕僚们来同意这份提案,可谓是不费吹拂之力。
接着一通软硬皆施,从不情不愿的皇帝手中取得诏书,发兵前往青州讨逆平乱一事,就正式提上了日程。
而作为主导倡议此事的人,燕清就当仁不让地开始辅助吕布,做那起征前的筹备了。
至于刘协强烈要求的修建祭坛,以便郊祭大典方面,吕布倒没半点要刁难的意思,直接就让这提案通过了。
只是就算以那豆腐渣工程来马虎了事,也不可能做到在这余下的两月余功夫里赶工制成的。小皇帝想在民众跟前刷一波威望的心再强烈,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到明年、甚至是后年、大后年。
刘协有多不甘心,燕清才懒得关心。他只担心过帐内诸人的态度,在见到他们起码表面上做到毫无破绽的平静接受后,才放下心来。
除了他那损友。
这会儿燕清就忍了又忍,终究没能忍住,无奈地搁下笔杆,抬眼看道:“奉孝为何一直盯着清看?”
距他不过一臂之遥的地方,歪歪斜斜地坐着郭嘉。
然而鬼才身前的案桌上空空如也,显然不是来帮他直属上官**正事的,衣裳也穿得松松垮垮,一手托着下颚,眉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听燕清抗议,他也没半点收敛的意思,只慢条斯理地端起温茶,保持着这极招人恨的悠闲姿态,先抿了一口,才道:“嘉与重光相识数载,推心置腹,引为挚友,却是空生鱼目,不识谪仙。现既知晓,岂能不借这友人的身份之便,多瞧几眼由香木雕就、钟灵毓秀的神人?”
郭嘉还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就如往常那般,与他相互调侃,开个小小玩笑罢了。
燕清却听出他话里隐约带出的怒意,忙得发晕的头也幡然清醒过来了,赶紧起身,向他长长执了一礼,诚心实意地道歉:“过去瞒而不告,实乃迫不得已之举,忘奉孝大人大量,莫与清计较这个。”
要说将理由说得太明白,难免显得刻意,要是死到临头还雄辩,定要大伤感情。
燕清老老实实地,就先给郭嘉认错,请他消气了。
旁的不说,就冲着郭嘉因他而上了吕布的贼船,出谋划策,未尝有过保留,甚至在他与吕布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无条件维护他,义无反顾地将身家性命绑在了他这条小扁舟身上,燕清就舍不得让郭嘉心里不快,留下疙瘩。
况且,以郭嘉那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和那招天妒忌的聪明机敏,怎么可能推测不出他的为难之处?
看燕清认错态度良好,郭嘉脸色稍霁,懒洋洋道:“噢?”
燕清知情识趣道:“奉孝想要几坛?”
对这头主动递上来任他痛宰的肥羊,郭嘉竟是破天荒的不为所动,只淡然问道:“谁问你那些了?”
燕清不禁眨了眨眼,抑住眼底的讶异后,笑道:“奉孝请讲。”
郭嘉道:“嘉近听闻,重光那日与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