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忧郁,搞得相川莲几乎以为他在北平受了欺负。
相川莲在北平住了不过一个礼拜,虞清桑又兼了三个差事。
他发现想要看透一个地方,尤其是天子脚下北平城,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虞清桑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相川莲身上。相川莲对他是如此的富有好感,几乎让他自己也感到了莫名其妙。
他知道自己不讨人厌,可是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已经大到这般程度。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就算自己放了个响屁,相川莲也会抚掌微笑:“好,悠扬。”
然而,晴天霹雳,在五月的一天里,相川莲在天津被刺客炸死了。
消息传出去时,他坐在北平的寓所里,目瞪口呆,半天没能起身。
而与此同时,唐安琪坐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看天。
爆炸的声音真是太大了,唐安琪坐在家里也能隐隐听到。
天空很蓝,一碧如洗。他虽然并非身在现场,可是因为绝对相信着陆雪征的本事,所以心中骤然一轻,随即就微笑欢喜了。
小毛子从房内跑出来,在他身边蹲了下去。伸手一拍他的小腿,小毛子轻声笑道:“少爷,你刚才听见没有?”
唐安琪抬手捧着小毛子的脸蛋,用力揉搓出了一个滑稽鬼脸。小毛子看他脸上带着笑意,便不躲闪,故意让他开心。
84寻找
戴黎民满世界的寻找唐安琪。
手里拿着那张铅笔头写出来的潦草信,他反复读了无数遍,读到最后就生起气来,还不是小气,而是气壅胸臆,快要气死了!
要是唐安琪真死了,那他也就没什么可说,自顾自的把日子过下去;可是唐安琪没死,又跑到他床上银鱼似的滚了一夜——一切都商量好了,未来的生活都画出样子来了,然而一眨眼的工夫,这人自作主张的没了!
戴黎民手下还有一队亲随,是当年跟着他从万福县一起出来的,这时就被他撒网似的放出去四处找人。他别的本事没有,钱还是不缺少的,于是又买动了地面上的人物,让地头蛇们也一起帮忙。如此忙活了几个月,他连唐安琪的毛都没有摸到一根。
戴黎民急的快要撒癔症。要不是手里攥着那张信纸,他真要怀疑那一晚不过是黄粱一梦。举着信纸在太阳下反复的照耀良久,他没有找到其它暗号,纸上只有那么几排黑字。
唐安琪也没说出个原因来,就让他忘了自己。戴黎民放下信纸,喃喃骂道:“混蛋崽子!真他妈的欠揍!”
戴黎民在天津城里找不出头绪,在家中又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故而收拾行装,自己跑到长安县去了。
他知道虞清桑已经离开了长安县,也知道吴耀祖搬去了文县。想到唐安琪说起自己“不知道算不算是通缉犯,反正不到天黑不敢出门”,他不由得生出疑心,以为唐安琪之所以逃走,只是不想连累自己。
可是凭他那野狗似的瘦样,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戴黎民怀疑对方是逃到老相识那里去了——虽然唐安琪和虞吴二人在战场上已然闹翻,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焉知他们三位没有泯了恩仇呢?唐安琪和他们可是太有交情了啊!
虞清桑此刻是远在北平,戴黎民摸不清吴耀祖的底细,自然也不敢贸然登门。大中午的,他一个人在长安县的大街上来回溜达,肚子饿的咕噜咕噜乱叫——虽然心里上火,可人是铁、饭是钢,心里的闷火不耽误他吃饭。
他饭量大,一个人买了十个大烧饼,用纸袋子装着,一边狼吞虎咽的大嚼,一边心事重重的继续徘徊。偶然间鼓着腮帮子抬起了头,他忽然一愣,就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个抱着孩子的胖大婆娘,一身衣裳不好不坏,模样像个老太太——这不是虞太太么!
戴黎民知道虞清桑那人蔫坏,可虞太太什么也不懂,心地倒是好的。眼看虞太太身边只带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他便托着半口袋烧饼走上前去,低声唤道:“嫂子!”
虞太太费力的抱着嘉宝,正让他去看街边热闹,冷不防前边忽然来了个男人,就把她吓了一跳。紧搂着孩子后退一步,她抬头一瞧:“哟!狸子?”
戴黎民见虞太太一脸惊色,便连忙解释道:“嫂子,你别怕,我现在早不当兵了,不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然后他一眼看清虞太太怀里的嘉宝,不禁也愣了一下。心中立刻反应过来,可是他故意问道:“嫂子,这孩子……是你的?”
虞太太一听这话,眼圈忽然红了:“这哪是我的孩子,这是……”
她没把话再说下去,嘴唇有点哆嗦。如果怀里的嘉宝算是老二,那死在外面的安琪就算是老大。虞太太觉得自己就是他们两个的娘,抱着老二想起老大,她快要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戴黎民见了虞太太的反应,不忍心再试探下去,直接问道:“嫂子,你这几天见着安琪没有?”
虞太太的心里打了个激灵:“狸子,你这几天——见着安琪了?”
戴黎民思忖一下,认为对于嫂子,还是可以说出实话:“我前两个月倒是见过一次,从那往后,再没见过。”
虞太太知道戴黎民在小黑山时就喜欢唐安琪,可唐安琪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他前两个月见的又是谁?
虞太太冒了一身冷汗。弯腰把嘉宝放在地上,她伸手摸了摸戴黎民的额头,又夺过戴黎民手中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