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碗就准许你们出去玩一阵。”小爹说,“点灯之前就要回家,记住了。”
枣子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跟在小榕后头跑进村里,笑声跟银铃一样,清清脆脆的。两个人举着小草蜢到处去招惹其他家年纪更小的孩子,带着一串萝卜头村头村尾地跑。
枣子还帮自己的小草蜢绑了一条细绳,打了蝴蝶结,跑起来一飘一飘的,更招人喜欢。
花家阿大搂着自己的孩子,倚在门边看,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像枣子和小榕这个年纪的小哥子,都已经不怎么爱玩这个了,毕竟再过一两年就到了嫁人的年纪,都开始学着持重。可是枣子和小榕都是天生比不上其他人的。枣子是受过大刺激有心疾,小榕……出世的时候他的小爹正是病重,病气带到了他的身上,令他有了脑疾。
难得两个孩子这样投契,又没有因为身体的疾病而怨天尤人,性子这样好,都算是老天爷开眼了吧。枣子有了雷守诺,他是放心的,只要知道枣子不是雷家那边使坏派来的,梅阿大和雷守诺就不会刁难他,现在情况更好,他们都认同枣子当家人了,依那两个人护短的个性,枣子以后是过好日子的了,毕竟雷守诺的能耐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唯一叫他担心的是小榕,虽然有煮一手好菜的资质,可是出身麻子村,这方圆十里又有谁敢教他?说到嫁娶,村里头年纪合适的小子又没有,以后要怎么办啊。
远处,小榕跑到树下蹲下来看了好久,枣子跑过去跟着蹲下。花家阿大忍不住笑了:小榕又要跟人说蝉蛹多好吃了。现在哪里是季节呢,要吃也要等明年了。
花家阿大招呼两个孩子过来,一人塞了一颗红枣进嘴,“不玩了,快点回家。枣子害怕么,害怕我找人送你回去。”
枣子连忙摇头,“枣子不怕。”
“好,那回去吧,夜了你小爹会担心的。”
枣子小跑着走了,小榕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花家阿大也回屋里,为自己孩子热米糊。
☆、第十三章
枣子这边勤奋练刺绣,雷守诺一路爬山涉水也不容易。
他还算是好的,同村出来的人有的是第一次坐船,晕船,吐得天昏地暗,摇晃了大半个月,下船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了。雷守诺也不多讲什么,把这个同乡背的龙眼干分了一半到自己的筐里。
下了地之后距离尚亭县还有一百多里路,有许多卖食物杂货的小贩,雷守诺到出名划算的一个小摊那里买了各人需要的干粮,就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了。
同乡人虽然脚软,但总算是深山里走惯的,干货重量被分担之后也咬牙坚持跟上了队。就算雷家小子愿意停一日他也是不肯的,码头附近的客栈特别贵,住不起啊,还是抓紧赶路,梁阿叔说了,到那个熟识的酒家住的话,算便宜不少的。
越是辛苦,就越是看得清目标,也越是想快点走完这段路。几个人紧赶慢赶,在第三日早晨终于到了尚亭县。
麻子村没出过远门的那几个人看得眼睛都大了,不愧是近京城的地方,同样叫县,比高良县繁荣多了。大街都是铺青砖的,干净整齐得不得了。小摊小贩店铺挤得满满当当,放眼望去都是人。
汉子哥子穿的衣服都不是高良县的人能比的,他们走路都特别小心,生怕勾到碰到别人要赔钱。
雷守诺就显得镇定多了,来过几次不说,他本身就是个挺稳重的人,遇到天大的事都能首先镇静下来,再去思考怎样应对。梁阿叔虽然走路多,但是遇到一些有身份的人就不行了,露怯,都是他在撑着大局的。
他带着几个人一路走去,在一个雕梁画栋的饭庄前面停了下来。
真真是富丽堂皇,连拴马的那根木柱都是画了精致花纹的。更加不用讲里头的装潢,屋梁比一般人家里的不知道粗了几倍,油了红漆雕了花,那么远都觉得贵气逼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偷偷问梁阿叔为什么来这里。梁阿叔也不知道,他带雷小子去的酒家可不是这家。他把人拉到一边,问:“雷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雷守诺放下箩筐,说:“当然是找卖家咯,他让我带了货就直接来这里找他。”
梁阿叔仰头看了看勾了金线的牌匾,上头写着刚劲的“祝家饭庄”四个大字,不放心地问:“真的是这里?我们穿成这样能进去?”
雷守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怎么不行?入门都是客。况且我进去有我的事要做,没必要理会其他人的看法。”
梁阿叔心里暗暗赞赏雷守诺,村里能有这份气度的人真的没几个。就说:“你进去吧,我和你几个大哥在外面等。”北方人说话的口音和南方也挺有差异的,梁阿叔勉强能听懂和交谈,如果是要同那种大卖家周旋,他可应付不来。
雷守诺看得出大家紧张,也就不勉强了,由梁阿叔带人到熟识的小酒家稍作休息,他则像平常走路那样地腰背直挺,迈着沉稳的脚步跨过了门槛。
这个饭庄的掌柜是个人精,阅人无数,谁是什么料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小子进了门,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当下就断定这不是个等闲之辈,韬光内敛,单看眼神就知道这人有内容。
他迎了上去,客气问道:“小公子,请问几位?”
雷守诺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掌柜神情一凛,道:“原来是祝少爷的贵客,这边请,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少爷。”祝家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