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漂亮的北欧少年举着一盏小小的水晶灯,茫然道, “您的爱人怎么了?他和亚历克斯一起出去了,也不告诉我要去做什么。”
灵九深吸一口气, “你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吗?”
英卓达森迟疑了片刻,“我知道,一个神圣的地方。”
汽车在突然弥漫的风雪之中撞破重重障碍,风驰电掣地驶过雪原, 冰天雪地之中,车窗外目之所及的地方全是几乎可以将车子埋没的连绵积雪,苍鹰在高空指引前路,亚历克斯面向后视镜里看了看, 面无表情地打开暖风,“怎么,不舒服?”
楚穆坐如磐石,脸色苍白到发青,看起来十分骇人,他勉强睁开眼睛。
后视镜里,一只几人高的白狐穿越风雪与冰霜,坚定地追了上来。
远处大海咆哮奔腾,风霜急雪,无声褪去。
灵九奔跑在雪地之中,只是远方一个不甚明显的小小白点,几乎与雪原化在一处,可是楚穆一眼就已经看到。
“达森!”亚历克斯猛打方向盘,车底打滑,一头撞进路边厚厚的雪堆里。
苍鹰在天空一个回旋,尖鸣着回头,天鹅蜷缩在白狐柔软的皮毛里,冻的不住发抖。
亚历克斯的心跳至极点,白狐冒着风雪而来,低头看着那辆小小的车子,以及躲在里面不肯出来的楚穆。
英卓达森无法在极寒的环境里呆多久,在亚历克斯怀里不住发抖,白狐轻声道,“你出来。”
“滚!!!”
楚穆青筋暴起,脸上满是黑气,他只能勉勉强强看到那个纯白的影子,白狐哀哀低鸣,甚至带着一点乞求,不住用硕大的脑袋顶着车门,楚穆双眼赤红,眼角污浊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淌落,在脸上划出黑色的污迹。
“滚……”楚穆哆嗦着从里面锁上车门,强行挪动僵硬抽搐的四肢挪到前座,“滚啊!!让我最后……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就能……”
白狐怒吼一声,将整个车身掀翻!
车子在半空打转,甩的楚穆七荤八素,吐出一口污血,最终头朝下落在雪地里——灵九终于看到楚穆的惨状,仓央嘉措的天珠,已经要断了。
“咳……这么暴力……真的好?”
灵九将他拖出来,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英卓达森缩在亚历克斯怀里,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四人合力将车子翻过来,楚穆终于老实了。
“你想去做什么?”灵九冷冷道。
英卓达森坐在副驾驶上,小声哼着一首维京民歌。
“陈清华……”楚穆摸了摸脸,摸到一手黑色的污迹,灵九接道,“嗯,我明白,陈清华敢放你出国,就是要对付你了,因为你救了我,他觉得你在危机之中没有将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不能继续把你留在十七局这种地方,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楚穆深处僵硬的胳膊,想把他搂在怀里,灵九直直看着前方,没有理他。
“还能撑多久?”
楚穆,“不资道。”
灵九:……
然而即刻,灵九便明白了,楚穆的身体逐渐僵硬,说话也不利索了。
“你们要去做什么?”灵九转头看着开车的亚历克斯,“鹰神,你们要去做什么?”
亚历克斯凑近吻了吻英卓达森的侧脸,“我们发现那个俄罗斯大使才是真正的路西法宗领导人,他们派人去了银色海岸,想要阻止神灵回到天空。”
灵九点了点头。
楚穆,“在……缩什么?”
灵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楚穆呼了口气,“同归……”
“闭嘴!”灵九怒道,“躺着!别说话!”
“不要吵架。”英卓达森小声道。
“万一……肥不来……”
“我让你闭嘴啊!”灵九怒气冲冲地白了他一眼,楚穆郁闷地缩了缩脖子,随手捂住手背上突然出现的一道伤口。
“我看看。”灵九抓着他的手,楚穆眼里有了笑意,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那道伤口仿佛凭空出现,黑色的血液止不住地流出来,灵九撕了一张创可贴,沉默地给他贴上,可是没有用,片刻之后,楚穆脸上出现第二道伤口,魔气行成的黑色血液流了满脸,他向灵九嘿嘿一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无论封神还是成魔,我都同你一起。”灵九面无表情地用创可贴贴在他脸上,“大圣和球球都安顿好了,师兄那边,他会照顾好师傅的。”
楚穆挣扎着靠近他,呜呜乱叫,那意思是不许。
灵九假装看不懂,扯过毛毯蒙住脸,“我困了,记得叫醒我。”
楚穆想做什么——无非是想替他报仇,将他重新封神的前路铺好。
灵九躲在毛毯下,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长夜之中,位于冰原边缘的银色海岸亦如黑色的地狱,狂风席卷着波涛狠狠拍至崖岸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鲸群在风浪里尖鸣,在波澜壮阔的大海之中带起飞扬的浪花。
“明天中午十二点,太阳最高时,神灵会从大海出发,回到天空。”亚历克斯淡淡道。
灵九搀扶着楚穆走到岸边,风里带着咸腥的水花,片刻间众人已经满身s-hi透。
“他们在哪!”灵九大声道。
天空盘旋的苍鹰一个俯身,向不远处冲了过去。
楚穆拉着灵九的手,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灵九最终忍住了没有骂出口,楚穆茫然地看着他。
英卓达森冻的牙齿打颤,“我我我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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