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地能种庄稼吗?况且,你确定赵仁虎还要住那个岩洞?
不过既然人家亲嫂子都这么说了,反正又没损害自己的利益,权当看不见了。
而且赵仁虎都挣那么多钱了,分点坏地怎么啦,就当为大家做贡献好了。
老村长想起上个月分田地时吵吵嚷嚷快打起来的局面,叹了一口气,“总之面积很大,你好好开荒,坡上的就种果树,河边的就种菜。至于这块田,我可以拍着胸口说,你真的是占了便宜的。其他人的田基本都是分散开的,就你这块是整的,而且肥力又足。大洪水几十年一遇,我老人家在村里活了几十年,你这块田也就淹过几回而已。要不是大家被去年的洪水吓怕了,争这块田的人不在少数。”
赵仁虎知道老村长说的都是实情,“我知道,我会好好种地的。”
他的地和其他村民挨不上边儿,发生不了争地纠纷,想想上辈子为了争一捧土地,和村长家大打出手,赵仁虎就越发觉得这些地还不错了。
赵仁虎欲言又止,看了老村长几眼,才道:“其实吧,村长爷爷,据说,下游就要修水电站了……”
话说到这里,赵仁虎就不说了。他再看了村长一眼,心道,到时候,这个人人嫌弃的河滩地,就要变成个个口中的风水宝地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对比
春日天气转暖,空气温和,田间却很冰凉。
赵仁虎将窝好冒了白芽的稻种撒到规整好的田厢中,再牵开塑料薄膜,小心翼翼地铺到插进田厢两侧的竹条上,最后用稀泥巴把薄膜边缘封好。
赵仁虎朝村里的方向看了一眼,看着其他田里升起的点点绿意,倒是叹了一口气,他们村要到九十年代,才开始疯狂地种植杂交水稻。杂交水稻目前还没有推广到这里,或者就是大家有所耳闻,但并不怎么相信,所以大家种的还是自己留存下来的稻种。
现在的农民消息闭塞,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非常低,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经验,对所谓的科学并不感冒。外面闹得再凶再厉害,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并不觉得与自己相干。
村里的老农们也在整田,看着赵仁虎现在才开始撒种,都有心看笑话,看这个生意失败的人到底会把日子过得怎样惨烈。
赵老头将覆秧苗的谷草掀开,露出里面长得有寸长的秧苗,看着阳光照射在绿油油的叶子上,他的内心有些喜悦。比起在集体干活,他显然对秧苗更为上心。没有大锅饭的保障,要是种不好庄稼,那就真真正正的要忍饥挨饿了。一村的自私鬼,分田地搞得比谁都凶狠,如果盼望因为没有收成村民就借粮给自家吃,那就是在白日做梦了。所以,现在啊,一切都得靠自己!领导们求着干活的岁月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赵老头对赵仁虎放着大事业不做,回乡务农的怒气现在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他做完了自己的活,抽空到儿子的田边来看了看。他不怎么看得懂儿子的种庄稼的步骤,那些覆盖在田里的薄膜似乎比草帘子要方便些,但还不至于让他大惊小怪。
赵老头看了一眼薄膜下面的光溜溜的谷子,心想到时候秧苗有剩,就匀给儿子些。
看了一眼,赵老头就回去了。到了下午,气温下降了,他又和其他村民一样,将草帘子轻轻地隔空盖在秧苗上,以免夜晚的寒冷将秧苗弄死。
赵老头远远地看了一眼河边那边块田,一个人都没有。他到底有些放心不下,又走过去,背着手站在小路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腰,手背触一下温度,再弹了弹里面的稀稀拉拉的小水珠。
“这玩意儿,保暖效果不错!不晓得哪里买的?”
“在广东买的!”赵仁虎从薄膜底下钻出来,道。
赵老头瞪了儿子一眼,“你在那里干撒呢,装神弄鬼。”
“我在放水。”
“水放干了,我看你怎么栽秧苗!”
“谷子刚撒上,不能让水泡坏了。等秧苗升起来,到时再蓄水。”
赵老头围着田厢看了一圈,也看不出好赖,打算走了,又想起一事。
“你什么时候把刘娟娶进门?”
“她还上学呢,不急。”
赵老头猛然提高了声音,“不急个屁!再磨磨蹭蹭,到手的媳妇就飞了!你看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样样都不成气候。要是不趁早把人娶进来,我看你到哪里说媳妇去!谁愿意嫁给你!不争气的东西!人家跟着你出去的人,都发大财了,你呢,就像那夹尾巴狗一样,又滚回来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下广东干撒?瞎折腾个撒子!看看,人家大房子大孙子样样都有了,你个光杆司令单身汉,连个房子都是老子的,你有什么!莫以为订婚了就完事大吉,你再不主动些,人家刘娟就不要你了!”
说到房子,赵仁虎打算春耕完,就造个小楼来着。
“爸,我要造个房子,到时你来帮我干几天活。”
“哼,老子欠你的?不来!”
两父子结伴回家,旁人看了倒对赵老头高看了一眼,儿子落魄了居然没有一脚蹬开,以前是小看他了。
过了几日,从透明的薄膜看进去,田厢里已经绿意成片了。
这几日天气很好,男人们看着自家茁壮成长的秧苗,再看赵仁虎才出了一点绿叶的谷芽子,心中的那个自豪感简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