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光望着他,右手扶在牢门上,左手仍托着他的手臂,眸光依然如水宁澈,仿佛并没能听得懂他这句话。
忽然意识到了对方的来意,顾渊喉间窒涩,心头腾起强烈不安:“执光,听话……”
他想多说几句安慰对方,此刻的处境却又全然不具说服力,手臂下意识绷紧,半是疼痛半是紧张,眼前几乎再度腾起黑雾。
倘若只是自己熬下去,他不会生出任何犹疑。可陆执光一旦为了他铤而走险,无疑会被他拖入无尽危机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激烈的漩涡绞得粉碎。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适,托着他的手臂动了动,少年的身体贴上来,想要替他抚顺后背,却被顾渊握住手腕。
“执光,这里太危险,一旦被发现,他们不会放过你。你先出去,加黎洛星会想办法,不能只靠你一个……”
四处都是监控,再待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
他知道陆执光有本事进来,就一定有办法偷偷出去,可一旦引起了瓜尔星的注意,再要脱身就无疑会变得困难得多。
心中越发担忧,顾渊尽量压得只剩气音,还要再劝,三层加密的坚固牢门忽然一晃,电子锁亮起允许通行的绿色指示灯。
陆灯始终扶在门上的右手终于抬起,智脑对接的红灯熄灭,银亮的金属丝在指间闪过,只是片刻的功夫,最后一层机械锁已发出咔哒轻响。
沉重的挂锁才要坠落,就被他稳稳接在手里。
话头戛然而止,顾渊怔望着眼前的变故,少年却已打开牢门,扑进了他的怀里。
没有冰冷铁栅的阻隔,温暖的身体真实贴在胸口,仿佛也将那些隐隐作痛的伤口一瞬治愈。
忽然无法判断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梦境,顾渊心脏蓦地狂跳起来,呼吸急促得几乎令肺部生出刺痛,迟疑着抬起手,陆灯的手臂却已结结实实拥住了他的身体。
柔软的额发在他颈间轻蹭着,心跳轻缓稳定地搏动着,清新的草木气息温柔拂过鼻间。
顾渊阖上眼,收紧手臂,将人牢牢裹在怀中,眼眶终于酸涩滚烫。
几分钟后,漆黑的牢房已被昏暗光线笼罩。
牢房的门被重新关严,陆灯扶着他躺在铺了绒毯的石床上,里取出一成不变的成长星牛奶,小心地喂着他喝下去。
稍带甜意的香醇液体甫一入喉,最先引起的却是空虚了太久的胃部条件反射的抽痛。顾渊本能地微微蹙眉,揽着他的陆灯几乎立刻发觉,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透出无言担忧。
顾渊弯了弯唇角,抬手揉揉他的短发:“没关系,这里可以说话。”
监牢里是有消音屏障的。被关进来的大都是重刑犯,不要说呻-吟呼痛,就是精神崩溃挣扎嘶喊的也有不少,如果不用消音屏障加以掩饰,这样侵犯人权的行为早就要受到星系法庭的制裁禁令。
熟悉的温度覆上额顶,陆灯的目光亮了亮,唇角轻抿起柔软弧度,终于出声:“我不走,也不冒险,就在这里陪你。”
现在不是适合越狱的时候,顾渊的身体状况太差,他们走不了多远,即使出了这座监狱,在敌对的星球上也会举步维艰。
既要等顾渊的身体有所恢复,又要避免瓜尔星人对他再进行折磨拷打,时机的掌握就变得尤为重要。与其到时候再想办法混进来一次,还不如就留在这里陪着他。
少年的话近乎天真,顾渊无奈地挑了挑唇角,余光扫过丝毫看不出异状的门锁和监控,却又心服口服地哑然下来。
身份使然,他曾经接触过几个核心星球的高层,也知道有经过特殊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