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回房歇着了,这是怎么了?”
“哼!”西门庆没说什么,只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起身就走,吓得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等老爷走了,吴月娘对其他人道:“也不知六娘哪里惹着他了,你们看他那个样子,要打人似的。你们也小心些,别惹他,气头上的男人撩拨不得。”
李娇儿见气氛不好,急忙站起来告辞。
孟玉楼和潘金莲也起身告辞。
出了上房,潘金莲问孟玉楼:“三姐姐,我们去瞧瞧?”用嘴努了努李瓶儿院子的方向。
孟玉楼笑道:“你胆大,你去。我可不敢,我回去做针线活儿。”
潘金莲便不理她,提着裙角悄悄往李瓶儿院子里摸去。
西门庆一身怒气,冲进李瓶儿的院子里,惊动了侧间的绣春和绣夏。
两人正要对他行礼,西门庆冷冷道:“滚下去!”
两人吓得打了机灵,齐齐退了出去。
西门庆大踏步朝里间走,脚步踩得重重的,像一面小鼓锤似的,惊醒了床上的李瓶儿。
李瓶儿睁开眼睛,半坐起身,迷迷糊糊问:“怎么了?”回头看看官哥儿,见他仍然熟睡着,便披衣下床。
因为有官哥儿在,西门庆的声音到底放低了一些,他瞪着一双眼睛,质问道:“你不好好呆在后院,跑去前院干什么?”
李瓶儿只觉得莫名其妙:“官哥儿一直吵闹,呆不住,非得抱他出去玩。府里有什么好玩的?除了花园。不去那里还能去哪里?”
西门庆看一眼床上熟睡的儿子,粗鲁地拉着李瓶儿走到外间,怒道:“今日我宴请何千户,你不知道?明明府里有外男,你瞎跑什么?一时撞见了,简直是丢我的脸!”
他只要一想起何千户那厮一双贼眼紧盯着六娘,心里就气得很。可他又不能去骂何千户,只好把一腔怒气全发泄到李瓶儿身上。
李瓶儿沉下脸,甩手挣开他,揉揉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他抓红了。
她也生气了,梗着脖子骂回去:“我只是带官哥儿去花园里玩,大姐姐也这样说的。你们又不是露天在花园里宴客,谁知道他是从哪来的?还把我吓一跳呢!你的客人你不看好,他进进出出没下人跟随?你不去怪当差的下人不尽心,倒怪起我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官哥儿害怕府里,上次鹅啄他,他记得清清楚楚,你又不让我们回庄子,现在出了事,只会来骂女人!这算什么男人?”
西门庆被她这一篇话说得怒目圆睁,一双拳手捏得紧紧的,他真想给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一鞭子!
他把牙齿咬得格格响,眼前一阵阵发晕,努力憋着气,等那阵晕眩过去了,怒问:“照你这么说,这事还得怪我?”
西门庆生得高大,周身裹着怒气,脸色阴沉,看起来真像一座黑黢黢的幽灵铁塔。
李瓶儿站在他对面,感觉面前的铁塔快要倒了一般。这要是砸到自己身上,不死也伤啊。可输人不能输阵,她硬着头皮道:“反正不能怪我,又不是我主动去见他的。你要是早点让我们回庄子,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西门庆一听她还在心心念念着要回庄子,感觉自己的一片好心算是喂了狗。到底舍不得打儿子的亲娘,又担心吵醒儿子,他转身狠狠地踢了凳子一脚,甩着袖子大步往外走。
绣春和绣夏在门口缩头缩脑地偷瞧里面,见老爷出来了,赶紧站直身,垂着头。
西门庆不理她俩,迈过门坎朝院外走,忽然瞧见潘金莲站在不远处挤眉弄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顿时火冒三丈,几步赶上去,踢了潘金莲两脚,骂道:“找死的淫|妇!你贼头鼠脑地偷看什么!”然后径直朝着前院去了。
那两脚刚好踢到潘金莲的小腿上,她挨不住痛,哎呀惨叫了一声,然后蹲在地上。
绣春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后低着头抿嘴笑了。
活该!五娘老早就过来偷听了,不过她机灵,见老爷要出来就赶紧跑开,谁知还是没跑过,被老爷赶着踢了两脚,真是大快人心啊!
绣夏如老僧入定一般,一直垂着头。
潘金莲揉了揉小腿,见两个丫头还算规矩,没有当面嘲笑她,便慢慢站起身,忍着痛去了上房。
☆、第58章
吴月娘正准备午睡,谁知潘金莲猛地闯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哭倒在月娘跟前,还拉起自己的裙子和裤腿给吴月娘瞧,小腿上好大一块青紫。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在哪儿摔着了?”吴月娘大吃一惊,吓得午困也跑没了。
潘金莲哭哭啼啼道:“刚才老爷一身火气去找六姐姐,我担心她吃亏,又怕吓着了官哥儿,便跟上去瞧了瞧。原来,老爷是在怪她中午在花园里撞见了何千户,六姐姐不仅不认错,还跟老爷对骂。老爷气不过,踢了凳子一脚就走了。我躲在外边,被他当做出气筒,反把我踢了几脚。您看,都青了,呜呜呜……”
吴月娘一听就来气:“六娘也真是的,怎么能骂老爷呢?我这个正妻都从没对老爷高声过一句!”
潘金莲在哭泣中偷空插嘴道:“可不是!她仗着自己生了儿子,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连老爷也不放在眼里了。等将来官哥儿长大,整个家还不是她的?她怕什么呢!”
吴月娘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冷冷道:“这个家是老爷做主,老爷都没打她,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潘金莲看着吴月娘的大肚子:“大姐姐这胎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