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却见她一脸痴迷的看着老爷,顿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吴月娘一脸欣喜地看着老爷,孟玉楼垂着头,李娇儿也是满脸羞意。
西门庆淡淡地看向众人,音线清润又冷冽:“我以前诸事繁忙,不曾好好地看一看你们每一个人。这一回生病,倒给了我这个空闲。”
金莲和春梅痴痴地呆望着他。
李瓶儿低着头,心想,喜怒无常的西门庆不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弄得这么隆重。
西门庆道:“品性忠厚的,我自然会善待;偷奸耍滑的,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多为难大家,只略作惩戒,赶出府就是了。”
下人们听得心里打鼓,想交头接耳两句,不敢;想看看老爷的脸色,更加不敢。
陈经济和春梅心里最害怕,总觉得老爷意有所指,双腿都在打颤。潘金莲比那两人的心性强些,仍然稳稳地站着。
这时,玳安和春鸿抬着一把交椅上来,西门庆掀开袍角,坐了。
他一个眼神过去,就有小厮抬了两张长凳上来,几名差役手里拿着木板,站在长凳旁边。
下人们心里的鼓越敲越响,越来越密集,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哪里又惹着了这位活阎王。
西门庆朝玳安招招手,玳安手里捧着几大张纸走到他跟前。
西门庆沉痛道:“家父家母虽然去得早,却也留了些产业给我。到今日,不说富甲一方,倒也吃穿不愁。我不忍心家业凋零,况我病中发现府里人极没有规矩。”
他并没有看向吴月娘,月娘却当众羞红了脸。
他又道:“这是我制定的府规,玳安当众读一遍,然后贴到各处。望你们时时自省,莫要再犯,我府里可容不下那些心思狡诈之人。”
玳安捧着纸,一页页宣读。
李瓶儿听得仔细,有前院小厮无事不得入后院,后院丫头也不可随意进出前院之类的规定,将前后院弄得泾渭分明。甚至连门户几时开,几时关都一一列出来了。
当玳安读到“凡是从后门进府的外人,哪怕是往厨房送菜的也必需一一记录时”,看守后门的婆子跪着说自己不会写字。
玳安先看了一眼上首的老爷,见老爷神色不变,玳安便骂那婆子:“不会写字,你会不会画画?”
那婆子怕丢了差使,赶紧回说自己会绣花,大概也能画几笔。
李瓶儿听得差点笑出声。
玳安宣读完,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陈经济心里不愤,这样他还有什么借口去金莲院里鬼混?
府规念完了,西门庆看向玳安:“趴上去!”
玳安不敢求饶,放下府规,老老实实地趴到长凳上。
西门庆沉声吩咐:“十板。”
差役拿起板子,噼里叭啦痛打了玳安十大板。
众人大惊,不明白一向最有脸面的玳安竟然当众挨了板子!
可没人敢问老爷原因,就连苦主玳安都不敢问,更何况别人?
李瓶儿心里害怕,垂着头不敢看向玳安。
西门庆冷冷地看着他最亲近的小厮挨板子,就算玳安被他历练出来了,也不能抵消他对他的恨意。
玳安不守规矩,竟然和叶五儿有染,这十板子他挨得不冤。
罢了,也是自己一向荒唐,不怪近身小厮有样学样。
十板打完,西门庆厉声道:“以后好好当差,不许再动歪心思!若不老实,就把你赶出去!”
玳安吓得不顾发疼的屁股,跪在地上表忠心,起来后一瘸一拐地走到西门庆身旁,垂着头,老实极了。
西门庆看也不看他,又喊了一个名字:“来爵,出来!”
来爵吓得浑身一抖,扑倒在地,磕头求饶道:“老爷,小的最近可老实了,没干坏事啊!”
西门庆看着他,这厮在前一世,可是和李四串通,瞒了他的批文倒卖的,他如何饶得了他?
他道:“按上去,打二十板。”
几名差役上前,将瘫在地上的来爵一把扯起来,按到长凳上,一顿板子下去,打得来爵像杀猪似的惨叫。
李瓶儿没忍住,偷偷瞄了一眼施刑处,见两名差役一左一右地站在长凳两侧,手里高举着木板,一人一下轮流招呼着来爵的屁股。
打一下,来爵就嚎一声,身子一缩。再打一下,再嚎再缩……
直到20板打完,来爵的屁股像发面团一样,肿得老高。
李瓶儿心里一抖,赶紧低下头。
她算是亲眼见识了一回西门庆的凶恶霸道。
来爵的媳妇惠元,站在人堆里,看着丈夫受苦,却拿不出一丝办法。
她是最后一个和西门庆偷情的人,虽然只有一次,但她自认没那么大的脸面敢替自家丈夫求情。
她只能一眼一眼地睃西门庆,渴望老爷能记起当日的欢外开恩。
西门庆像瞎子似的,不理会惠元的求情信号,等来爵挨完打,才道:“即日起,你和你媳妇一起出府去!府里的东西不许你们带走,自己的衣服箱子允许拿走。我另外赏你们20两银子的安家费,也是大家主仆一场的情份。”
来爵慌了,顾不上哭,跪地哀求道:“老爷,小的哪儿做错了,您要赶我们出去?不如再打小的几十板吧,只求别赶小人走!”
惠元再也忍不住,扑到丈夫身边,跟着跪下求情。她眼里含泪,急切地看着上面的老爷。
西门庆脸上没一丝温柔,冷冷道:“玳安,还不带他们下去?”
玳安忍着屁股痛,喊了几个小厮,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