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沸腾翻滚,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娶这样一个妇人做填房?
吴月娘大怒,老爷这样讲话简直是在污蔑她,是对她人格的践踏。她从小读女则长大,自认忠贞不二,老爷竟然说她舍不得别的男人?
“出去吧,没事别老往前院跑。”西门庆不再看她,“你若是在后院住腻了,不如回吴家住一阵子?”
吴月娘羞愤而出,从此再也不管这事了。
李瓶儿听说了西门大姐的事情,心里替她高兴。她使丫头送了些礼过去,算是给大姐儿压惊,也安安她的心。
西门大姐欣然收下,常来她院子坐,陪她说话,逗官哥儿玩耍。
潘金莲听说了旧情人陈经济的事情,咬着唇愣了半天,才道:“离了也好。这贼王八不念旧情,离了才好呢!”
春梅抬头看了看狭窄半旧的屋子,心想:五娘这时候还在骂老爷呢,自己都这样了,骂有什么用?
大姐儿住进后院,之前伺候她的丫头元宵是被陈经济收用过的,她便不想再用。
西门庆得知,当即就将元宵给卖了。
他把府里的丫头回想了一遍,只有秋菊还在厨房里剩着。
西门庆问她:“秋菊怎么样?要不然就只有再买一个进来。”
大姐儿不敢多劳烦她爹,立刻道:“那就她吧。”
西门庆让人将秋菊喊来。
秋菊快14岁了,发黄的皮肤,粗糙的长相,身材瘦瘦小小,一副难民的模样,一见就知平时没吃饱,所以个头不高,身上也没几两肉。
西门庆暗暗叹口气。
想他金银满仓,府里竟然还能养出这样单薄的奴才,传出去岂不惹人耻笑?
他问秋菊:“大姐儿还缺个丫头,你愿不愿去?”
秋菊一愣,跪下道:“愿意。”
她十岁进府,分派在潘金莲屋里伺候。金莲不是个好伺候的,春梅也不好相处,那二人常派她干粗活重活,打打骂骂更是家常便饭。
金莲动辄甩她耳光,要不然就罚她在院里吹寒风跪着。
春梅还要调唆:“光跪着她能知什么错?五娘该把她衣服拔光了再让她跪。”
活儿多,又受欺负,还常罚她不许吃饭。偶尔她饿狠了,便去厨房偷些点心吃。被春梅瞧见几回,就到处说她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
秋菊虽然傻,但并不自轻自贱,她能对金莲有什么忠心?正巴不得换个主子呢!
一听老爷这样讲,当即便应了。
只要不打她,再让她吃饱饭,多少活儿她都不怕。
秋菊就这样被派到了大姐儿屋里使唤,成了她的贴身丫头。
西门大姐现在最恨潘金莲,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不过碍于她爹自有主张,才忍耐住了。
她一见秋菊就怜悯心顿起,捏捏她的胳膊,道:“哎哟,瘦成这样,五娘院子里没饭吃?”
秋菊冲她傻笑:“只要让我吃饱饭,我很能干活儿的。”
西门大姐笑了,主仆俩的关系因有同一个憎恶对象而融洽无比,相处得好极了。
吴月娘虽然不忿,却拿西门庆没奈何,眼见陈经济搬走,和离已成事实,便沉心接受了这件事。
她派人送了两匹布料给大姐儿,常喊她来上房陪自己说话,不许其他人私下议论这件事情。
众人像忘记了曾经有陈姐夫这人一般,府里一派和睦。
过了几日,贲四护送夏龙溪的家眷进京回来,叶五儿迎上前,接下他肩上的搭链,烧水给他洗澡,又备了茶水点心,极尽贤惠能干。
叶五儿和玳安、西门庆有私,都是瞒着贲四的。
贲四原在内相家打杂,叶五儿同为一府的奶娘,两人私下勾搭成|奸,事情败露,双双被赶出。
虽然贲四品行不正,但他却不似韩道国那般,对着头顶的绿光还能笑得出来。
他搂着老婆,先温存了一番,赞叹道:“女儿进了夏家门,也是一件好事,旁人想攀还攀不上呢!”
叶五儿心里有数,若不是他们侥幸进了西门府当差,她女儿哪里能有这份好前程?当即掩嘴笑:“我们倒罢了,随便哪里有口吃食就行。女儿还小呢,自然得奔好的地方才行。”
“嗯。”贲四又躺了一会儿,起身穿衣,嘱咐叶五儿,“我这就进府见见老爷,等下再回来。”
贲四进了府,西门庆听他说了这一路的事情,点头道:“这是你家姑娘的造化,往后守着她好生过日子。”
贲四看着老爷,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便笑道:“她有自己的造化,不需我们操心。我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铺子里忙不忙。”
西门庆对于这个老婆被自己勾搭了的男人有一丝愧疚,温言劝道:“你家姑娘既进了夏府,你怎好还在我铺子里做事?这不妥当。我这就将你的月钱结清,再多算半年给你。你拿在手里做点小本生意,或上京去寻你女儿,将来老了也有份依靠。”
贲四顿时就要跪下,西门庆扶起他,真诚道:“我是一心替你打算,你女儿进了夏家门,她父母还在我铺子里做下人,岂不令她难堪?”
贲四被他说动,又犹豫自己离了西门府,日子未必会比以前好过。
西门庆喊玳安拿银子来。
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荒唐,连同玳安那份,他一共赏了一百两银子给贲四做安家费,道:“这钱你收着,也是我们相识一场。话我就不多说了,往后若有了难处,我能搭把手的,你只管来找我。”
贲四捧着银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