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取了本案头上的书,顺着翻了两页,却是一本(乐府诗选),见内中有“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之句,心中突生了许多感慨,掩卷而思,心中已有了许多句子,遂仿那(明月何皎皎)的格式提笔而书,诗曰:“明月何皎皎,灞桥柳色青。烟锁九重阁,画波连千里。睡里问君期,梦转相思意。春山难再描,清减画罗裙。冷月笼寒窗,鸳被孤枕凉。”
写罢,黛玉一遍又一遍的去看那些诗句,句句直白,思妇闺怨之意,直落笔尖,如此句子她还是第一次题写,觉得两颊微微的发热。待那字迹干涸时,顺手将纸页加进了那本(乐府诗选)里,关于回信,她还是一字未写,困意袭来,心想明日再写吧。
到后半夜,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顿时觉得寒意四起。雨声滴在后廊上的梧桐叶上,正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隔日一早,各房前来请安,黛玉说起了水溶家书之事。水澄在跟前说:“大哥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黛玉摇摇头:“还不大清楚,或许还需几月吧。”
侧太妃又说:“王爷这一走,家里就少了个主心骨。”
黛玉一笑,拍着水澄说:“等小叔子长大了,侧太妃也有依靠了。”
十岁不到的水澄已经有黛玉肩膀高了,肤色微微的有些暗黄,生得很是健壮,比起他大哥来,倒添了几分雄姿。
侧太妃又说“昨儿澄儿回来和我说他在学里,师傅赏了他东西。澄儿,你将自己得的赏拿出来给你嫂子瞧瞧,也让你嫂子高兴高兴。”
水澄闻言,便将得来的那把小腰刀送到了黛玉跟前,黛玉接过一看,只见银质的刀鞘上錾着流畅的缠枝纹,镶嵌着绿松石。黛玉笑道:“学里的师傅倒是真疼小叔子,赏了这么宝贵的东西。”
水澄又笑说:“一起赏的还有恒王家的世子。”
侧太妃笑道:“恒王家的世子又比你小两岁,更是难得。”
黛玉让惜月将水溶书房中,御赏的新墨取一盒来,送与水澄。又和侧太妃道:“都是侧太妃昔日里教导得好。”
侧太妃抚养水澄确实不易,特别是老王爷走后,他们母子几乎相依为命,好在不愁吃穿,日子还算过得。水溶对家人又疼爱,所以水澄的童年也不至于坎坷。
水澄又在跟前说了几句话,前面的人在催他该去学里了。水澄匆匆的喝完了碗里的粥,擦了嘴,让小厮拿上自,一溜烟的便跑了。
侧太妃在后面说:“你慢点儿,着急做什么,当心摔着。”
黛玉说:“侧太妃天天为小叔子担心,他那么大了,身边跟着好些人,担心也担心不过来。”
侧太妃道:“这孩子从小的脾气古怪着,我说让几个丫鬟在他房里伺候他吧,他不喜欢,说一见着女孩子就烦。王妃听听,可不是让人哭笑不得,如此下去,以后怎么娶媳妇呢。”
黛玉掩面笑道:“澄儿才多大来着,男女之事也还不知晓。”
侧太妃陪着黛玉和敦慧用了早饭,饭毕,侧太妃突然问着黛玉:“昨日下午甘太医进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可说什么没有?”
黛玉道:“劳您关心,身子还好,没什么事儿。”
侧太妃堆着笑道:“要是有好消息就好了,王爷有个子嗣,可是喜上加喜的事。”
黛玉脸微微的红了,别别扭扭的坐在那里。
敦慧正在试衣裳,突然听见了这句,忙跑过来,拉着黛玉问道:“嫂子有身孕呢?”
黛玉满脸通红:“哪有,侧太妃瞎猜。再说甘太医说我身子现在还弱,需要调理一段时日,药吃得多,若有了身孕,只怕对孩子不好。”
侧太妃点点头,连声说:“如此说来倒也是,养好身子再说也不迟。王爷和王妃又要好,也还年轻,来日方长。”
黛玉从未想过孩子这回事,如今水溶不在跟前,自然也不好问他的想法。
敦慧又道:“我还以为自己要当姑姑了,弄了半天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黛玉嘲笑道:“郡主着急做什么。”
敦慧连忙道:“我不急呀,我替哥哥急。”
南晴在一旁听了这些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蹙了蹙眉,与黛玉道:“妾身先告退了。”
侧太妃继续在黛玉跟前说话解闷。
敦慧在碧纱橱内和彤云学着下双陆。绣兰走了来,悄悄的递给了敦慧一封信,彤云在跟前只当是没有看见,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敦慧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很是熟悉,耳根偷偷的红了,趁秦嬷嬷正在那里喝茶时,她忙将那封信藏到了袖子里,装作若无事一般。
这一局下来,彤云赢了。不过敦慧向来不把这些当回事,扔给她一串钱。
彤云不敢收忙道:“陪郡主下棋,哪里还敢要郡主的钱。”
敦慧说:“一串钱也不值什么,就当我赏的。”于是又忙着将屋里人都赶了出去。
她躺在软榻上,将袖中的那封信取出来慢慢的看,脸微微的红了,胸口乱跳着,来回的看了好几遍。才要将信收起来时,却突然发现黛玉站在门口,敦慧连忙坐起身来,惊慌的问道:“嫂子何时来的?”
黛玉笑说:“你对这那信傻笑的时候我就在了。”
敦慧满脸通红,讪讪然道:“嫂子进来也不说一声。”
黛玉走了过来,也不问敦慧信的事。敦慧慌慌忙忙的收起来了。黛玉见其情景,心中已经料到了几分,怕敦慧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