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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季裳华,顾逸清有些动容,仍旧是语气漠然,“无需言谢。”
顾逸清这样的人不屑于说谎,亦不屑于与人说客套话,季裳华知道,他这话是出自真心。
只是,他到底为何会帮助自己呢?联想到那次宫宴,他说过就算没有那块玉牌他依旧会帮自己。难道是因为他与周家有些交情的缘故?可这实在没有多少说服力。
她笑了笑,“因为帮我,两次麻烦你配合我说谎,实在是对不住。”
顾逸清寒冰般的面容有了些许裂缝,似乎还有些玩笑之意,“我身为一个医者,就是要治病救人,我帮助你说谎,不也是救人吗?”
季裳华微怔,随后一丝浅浅的笑意自唇畔渲染开来,顾逸清这话说的也不错,否则她又如何从长平公主和今日的算计里讨得好处呢?
“太医说的是。”
顾逸清走在前面,又回头道,“周老太君近日身体不太好。”
季裳华顿时有些担心,随后又觉得诧异,这向来孤高清冷的顾太医是不是太热心了些?竟然会主动告知她周家之事。
她忙道,“外祖母病了?严重吗?”
顾逸清道,“只是有些不舒服。”顿了顿他又道,“是老太君年龄大的缘故,你不必担忧。”
季裳华这才放心,看来她是该抽个时间去周家了,只不过李氏会不乐意吧?
“顾太医与周家交情匪浅吗?”季裳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顾逸清冷玉般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季裳华可以感觉到他的眸光停滞了一瞬。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远处盛开的春花,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与周家是旧交。”
语罢,又举步前行,出了正门,也没有道别,便上了马车。
季裳华看着马车疾驰,扬起一地灰尘,若有所思。
……
送走了萧承佑,季鸿茂就立刻赶去了碧秋院,他一脚就踢开了门,看着满面寒霜的季鸿茂,于氏被吓得心惊胆战!
看样子,季鸿茂已经得知了她做的好事。
“我以为你已经吸取了教训,再不敢做出出格之事,可是今天,你又让我大开眼界。”季鸿茂怒极反笑,眸光犀利,如一只老鹰,紧紧盯着于氏。“为了达到目的,你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于氏膝行至他面前,抱住他的脚,泪水涟涟,哀求道:“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原谅我这次吧……”
“知错了?原谅你?”季鸿茂笑的令人毛骨悚然,附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我记得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于氏吃痛,却不敢喊痛,她能感觉到季鸿茂的风雨欲来之势。她仰头看着他,“老爷,这次我真的知错了……这是最后一次,相信我……”
季鸿茂一把甩开她,掸了掸袍子,冷笑道:“你以为我是恨你为了对付季裳华而利用徐鹤鸣?我告诉你,不是!我最厌烦你的是,没有那个本事还要自作聪明,结果呢,反被算计了,不但没能害到别人,还得罪了于家!要么不做,要么就让人抓不到把柄!可你呢,哼,愚蠢至极!”
于氏浑身瘫软在地上,目光空洞,面如死灰,是啊,这样看来她的确愚蠢,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季裳华会如此狡猾!
季鸿茂还在继续说:“还有,我早就警告你季裳华还有用,你还要去招惹她,你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明知道季裳华已经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女儿了,怎么可能会乖乖被利用?季鸿茂还打着这个主意,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于氏有心提醒他一下,“老爷,万一季裳华不听……”
“你以为我与你一样蠢笨吗?”季鸿茂不耐的挥挥袖子。
“老爷……”
季鸿茂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厌恶,“哼,你做出这种事,实在是不可饶恕,就是为了安抚于家,也不能轻易饶过你,从今日起,你就继续在碧秋院待着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去!”
语罢,便拂袖而去。
于氏看着季鸿茂的袍角自手心抽离,感觉自己的心也在寸寸被吞噬,疼痛不已。
季鸿茂这一走,她就完了,真的完了……
她步履蹒跚的追过去,可是刚追到门口,就被两个护卫拦住了,“夫人,老爷吩咐了,您要好好在院子里养病。”
护卫都派来了,这次季鸿茂是铁了心要惩治她了,真是绝情啊。完全忘了年轻时候的温情蜜意。
可是,一个眼睁睁看着原配妻子被杀却无动于衷之人,又会有多少真心?
借助周家扶摇直上却要灭了人家家族的人,会有良心吗?
所以,于氏,想要再靠季鸿茂翻身,是不可能的了。
于氏眼睁睁看着碧秋院的大门被关上,匍匐在地,眼睛里是刻骨的怨毒,季裳华不过回府几个月,就将她逼到如今的境地,还真是有本事啊。
……
“小姐,我去打听了,老爷回府后就去了碧秋院呢。”繁缕吃吃笑着。
季裳华没有抬头,“看来,父亲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呢。”她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看来心情不错。
白苏为季裳华续满茶,笑道:“此事虽然是夫人主动算计小姐,但幸好小姐临时想出了主意,结果可是意外之喜呢。”
午后,天气又逐渐凉了,风透过窗子的缝隙漏进来,也带来阵阵幽香。季裳华深吸一口气,泛凉的指尖又掀起一页书。
“既然她自找上门,我自然要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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