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压下——
突然向她扑了上去!
苏寂“啊呀”惊叫一声,云止一手制住她双手,另一手便将雪团往她衣襟里塞。苏寂吓得直躲,云止却不依,面上仍是含着那一抹疏风淡月的微笑,手却随那雪团窜入她衣襟,她脸色一变,欲推开他,他却笑着揽紧她腰肢,往她额上一吻。这一吻落下,苏寂彻底傻了,便任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
他的手那么温柔,仿佛对待的是稀世奇珍,他不忍惊动,指尖轻旋如雾,而她闭上了眼,平生第一次如此乖顺地,静静依入他怀中。
好天良景,深怜多爱,无非尽意依随。
“云止!你在做什么!”
平地里一声断喝,惊散了两人的浓情蜜意。一个老和尚将齐眉棍往地上重重一戳,眼角的刀疤耷拉得整张脸都显出几分狰狞。
苏寂一下子魂飞天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下如何是好,和尚名节尽毁在了她这个“妖女”的手上,他还没有还俗,在这庙里可怎么混得下去……却觉他轻轻按了按她的手,仿佛安慰,目光宁定地注视着她,并迅速地理好了两人的衣裳。
然后,他方牵着她安静地转过身去,面对那老和尚。
作者有话要说: “必使身心,二捐俱舍。身肉骨血,与众生共。”出自《大佛顶首楞严经》。我觉得大家应该都熟悉这本经书了。。。
☆、一苇讵能航
朝露寺,达摩堂,戒律院。
一位白眉老僧端坐堂上,手指一点点摸索着念珠,云止跪在他面前,他只将下垂的眼皮抬了一抬。
苏寂跟在云止后面迈了进来,心中虽紧张,却掩不住对寺庙的好奇而四下里张望。房檩寂静,飞尘轻舞,几名中年僧人分立大堂两侧,刀疤脸老和尚垂手侍立在白眉老僧的身后。堂中央摆的不是如来弥勒,而是一个黑脸菩萨,面容严肃,浑身正气,她只看了一眼便不喜欢,扭过了头去,自倚着门框。
云止直挺挺地跪着,那白眉老僧却将目光移向了苏寂。
“这位女施主,缘何不敬韦陀?”老僧合十垂目,声音如响钟磬,浩然安宁。
听到这样的声音,苏寂便忍不住想,如果和尚一直在寺庙里呆到老死……说不定便是这老不死的样子吧?如此一想,蓦地便笑出了声。
那刀疤脸老和尚立刻便拉下脸来,将齐眉棍又“夺”地一戳,“韦陀面前,岂可放肆!”
苏寂一扬眉便要跟他杠上,眼角余光又瞥见跪着的云止,心里不由顿了一下,当即换了一副嘴脸:“小女子出身村野,哪里见过这什么韦大人……师父道行高深,何必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呢?”
那刀疤脸又要发话,白眉僧人却当先开了口,容色淡淡,话音镇静:“既是村野女子,缘何身佩兵刃?”
苏寂腆着脸道:“这不为了防身么……”
“云止,”白眉僧人却已转向了地上跪着的和尚,“你来说。”
云止向白眉僧人恭恭敬敬地合十拜了三拜,方缓缓道:“孽徒与这位女施主萍水相逢,妙缘深结,望首座成全。”
一旁有位中年僧人当即冷笑了一声,苏寂立刻横了他一眼。
和尚说了那么多歪七扭八的话,独独这一句,是真的深得她心!
“妙缘深结”,原来他亦认定,与她之间,乃是一段“妙缘”……
白眉僧人垂目凝视着他,“老衲本已应允你,罚满三月,即可还俗出寺,出寺之后,你爱娶何人,均听自主;缘何却在佛门清净之地,贪溺美女行厕,做下大恶之业?”
苏寂听之不爽,冲口而出:“什么美女行厕,你是在骂我吗?”
刀疤脸厉声道:“不可冲撞首座!”
苏寂睁大眼睛,指着他鼻子道:“你们的首座,关我什么事?我既不信佛,也不该受你们什么清规戒律,我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错。”白眉老僧静静地道,“但云止尚未还俗,仍要受清规戒律所拘,仍要听老衲这达摩堂首座的言语。女施主若有不服,请待老衲罚过云止,再来理论。”
苏寂愣住了。
当真是情生智隔,陡然间不管不顾,却忘了云止还在这里。她此刻闹得越凶,这些老和尚岂不要罚得他越重?
她咬了咬唇,往后退了一步。
而云止,始终沉默。
她看着他的背影,长袍寥落,头顶六点戒疤像是什么经年不灭的印记,刺得她眼疼。
白眉老僧站起身来。
“朝露寺第三十二代弟子云止,犯荤戒、杀戒,本罚菜园劳作三月;受罚期间犹不思悔改,竟犯奸/淫大戒,判再罚杖责三百,三百杖后,立即逐出本寺,终生不可再入佛门。”
老僧低眉问他。
“云止,你可认罚?”
云止俯伏于地,声线淡而利落。
“朝露寺第三十二代弟子云止,认罚。”
“——等等!”
苏寂再也无法忍耐,蓦地叫出了声来。
众人向她望来,便连云止也终于微微侧首望向她。
刀疤脸的老和尚有些不耐烦了,“你又有什么说法?”
她颤着声道:“和尚他……他没有内功护体,杖责三百……他如何受得了?”
众僧动容,却不是恻隐于她的话,而是惊讶于她的重点——对于逐出佛门她竟丝毫不觉得算是个事儿,而只在意于那杖责的苦刑。
刀疤脸便是一哂,眼中流露出对凡俗虚妄的不屑。
“阿弥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