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你不是说我们中国人说,以怨报德吗?我也成全她一次,当成离别礼物。”
“糖——”对面的人狂笑着纠正:“是以德报怨。”
伊糖登上高跟鞋,大衣抖了下披在肩上:“……知道了,等会见。”
“别——”艾丽喊到:“你刚刚说什么临别礼物,你中文不好,是不是又说错了意思?那是说你要走。”
“见面说。”伊糖挂了电话,拿出化妆包,看到外面有人进来,是个员工。她没有提失窃的事情,提起东西去了化妆间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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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
合约放在桌上,女孩穿着红色大衣,面色微微发红,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压抑着激动。
对面的秘书挂着教养良好的笑容,嘱咐说:“jul,合约内容要认真看,看好之后签字就可以。”
“不用见j吗?”jul问。
秘书摇头:“j委托给我们了,你和e之间选一个。”秘书右手点了点自己的手腕:“e缺席,自然机会就是你的。”
jul侧头和旁边经纪人对了对表情。
经纪人低声说:“e丢掉这个,会有大麻烦。快看——”她话说一半,猛然顿住,看着玻璃外的接待处。
伊糖正站在那里,穿得整整齐齐。
秘书也看到了,看到有人领着伊糖正过来。
经纪人碰了碰jul,眼神示意合约。jul飞快地翻开合约,执笔找到签名位置,唰唰落下签名。
对面的秘书诧异了只一秒,见怪不怪地又挂上了教养良好的表情。
门推开,外面的人说:“e到了。”
会议桌对面的jul扬起合约,看着伊糖说:“抱歉!我已经签了,e,你迟了一分钟。”
伊糖立在门口几秒,然后说:“那我就放心了,签这么急,合约一定没看吧?”
jul神色骤然巨变。
追下楼来,jul扯住伊糖的手臂:“合约之前看过大概的,没什么问题,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伊糖看了看被抓的手臂,jul立刻收回手。
伊糖迟疑了一会,看看她,自己来这里是例行打招呼,不是为了她。这些年来回使绊子,谁也没回头和对手解释操作流程的惯例。
但这次,可以例外。
于是她说:“……j觉得他是可以媲美is的大艺术家,这幅画他要画得是如同的效果。”
jul越发不解:“所以这作品一定可以成为他生平重要作品,作为伦敦目前最有才华的艺术家,这幅画他有野心想进美术馆的。”
伊糖一瞬间都有点想掉头走,这思维也是绝了。她无奈说:“可画家的诉求和你是不同的。画好作品,是人家的追求。怎么画,关乎你的工作环境。”
jul好像终于发现了问题:“这画会怎么画?”
伊糖说:“——这幅画,在做模特的时候,j为了追求和哈姆雷特中相同的凄凉绝望,心如死灰,会选古树成群的自然环境,在水草丛生,小河寂静的地方,让女主角躺在水中……”
她:“你别忘了,现在是冬天。”
jul木然片刻,变了脸色:“不可能。泡在冬天的水里,不可能!要是真的,你怎么会来抢着签?”
伊糖反问:“我能吃的苦,你也可以?”
jul哑然!
她们都知道艺术家不乏偏执,能干出这种事情毫不意外,纵然后期换室内,但入景的时候,人起码得在场景里融入一次。
可这种作画的细节,外人如何得知?
jul的表情:“你不可能知道作画细节。——你只是生气我在学校欺负你,生气我一次次和你抢,破坏你的工作,找人偷你衣服才这么说的是不是?”
伊糖无语地看着她,这语气坦荡,好像恐怖分子宣称对某次事件负责。
只是重点错了。
圣诞装饰亮得满街都是,行人都挂着圣诞前采买的幸福渴望。
一阵风过来,飘来圣诞歌,伊糖终是说了真话:“这样说吧,我的朋友里,恰好有一个和j很熟,不然你觉得最开始,他怎么会考虑用一个亚洲脸孔。”
jul明显的愣住,她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俩国籍和身高都是一样的,伊糖又那么拼,学了这个学那个,从小到大,天敌一般。
这一刻,她竟然还感觉到了自己人品的高尚,为她没有过种族歧视的念头。
但更多不安却蜂拥而至:“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如果是真的,又为什么会告诉自己?她们的世界没有日行一善。
伊糖柔声说:“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我要回家了。以前的事情,这次之后一笔勾销。”
“回家?”jul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哪里有家?”
伊糖说:“我是中国人。”
jul诧异:“你……你要去中国?”
伊糖纠正说:“我要回国去。”
这一刻jul感受到了竞争对手的不正常。合约,前途,多少人每年疯狂往这边涌,在这里土生土长得了天时地利的人竟然要走。
伊糖说:“我有家人在那边。你有哥哥,我也有。”
伊糖为人习惯硬碰硬,这句话却反常带着种柔情,好像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真诚地摆上了桌面。
jul还是觉得不对:“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伊糖顿了顿,说:“上周,我上周刚刚拿到我哥的地址。”
“所以……今天你明明有衣服穿,也故意来迟。你本来就改了主意,不想签了要去中国对不对?”
伊糖没有说话。这个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