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章府一步!”,他一挥手,四五个壮丁便围住了章文泊。
章文泊只恨自己从未习过武,他无法顾及焦急赶来的母亲,将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紧紧抵住自己的咽喉。
章文泊向来行事温和守礼,最是鄙夷这种以亲要挟的行为,但此时自己却必须这样做。
“文泊!”章夫人惊叫一声,疾步到前,慌道:“快将刀放下!”
章文泊满心愧疚,忍着没看娘亲,只盯着父亲,“爹!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对我,与死无异!”
“文泊,听娘的话,快把刀放下吧!文泊!”章夫人又急又痛,泪盈满眶,她转向章德先,喊道:“老爷!”
脖颈处出传来痛感,章文泊却觉得好受些,或许几怜现在也在受着痛苦。
章德先不了解惜欢,也不知道那解小姐是怎样的女子,但他清楚自己的儿子,看似弱不经风雨的富家公子,心志却坚韧得很,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何况,今日午时过后,皇上便一直对外称病,不见任何人。
章德先见儿子已渗出血丝的脖子,神色无奈,终于狠狠心道:“好,那你去吧。”说着转身走开。
章夫人忙上前查看儿子的伤口,忧急道:“都流血了,这可怎么办?”
章文泊随意擦了擦,道:“娘亲去陪父亲吧!”,说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
春寒料峭,尤其是这偌大的皇宫,夜晚更清冷。
“香雪”不再,赵静慈不知今生还能否再以”赵静慈“的面容来面对眼前之人,也不知现在的自己究竟该走向何方……
是谨遵父意向着这个天下君王复仇?还是守着性命寂寥终老?抑或是……
会有第三种选择吗?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他脱去明黄尊贵的帝袍,身穿一袭宝蓝色的便服,同样贵气却更冷秘孤寂。
一杯冷酒入口,他眉头皱也没皱一下。
这几日,她脑中总是想起往日与陆齐非相处的日子,想着他放过了爹爹和她,甚至在将他们发配边陲的途中遣人送了银两,其实他没那么可恨吧——这样想竟比心中对他怀着恨意好受些……
赵静慈下意识将手中的灯笼向前凑了凑,好似这样他就会觉得暖和些。
“皇,皇上!”一侍卫跑进来,犹豫着禀报:“门外,章家公子求见。”
陆齐非眉眼抬也没抬,给自己斟满酒,余光瞥到手边的簪子,想若是阿吉在身边一定会劝自己少喝点的吧。
侍卫见皇上毫无反应,心中又怕又悔:皇上吩咐不见任何人,可那章公子苦苦哀求,实在……正无措间,皇帝却开口道:“将章公子请进来。”
陆齐非看着章文泊渐渐走近,这个表弟他没见过几面,每次又只是点头问候,他笑了笑,“文泊,你怎么入宫来了?”
“草民章文泊参加皇上!”章文泊恭顺地行了大礼。
“快起!”陆齐非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说着欲将章文泊扶起,不料他却错开他的手,依然伏地而跪。
陆齐非的手停留在空气中,他勾唇一笑,道:“朕还想终于有人能一起饮酒了。”,说完脸色也变得冷然。
“不知文泊有何事?”他看不清章文泊的神情,却又不相信他会与解家扯上关系。
“草民恳请皇上一件事!”
“你说。”
“草民恳求皇上能放过解家小姐!”章文泊重重叩首。
陆齐非惊讶,压住心中疑惑,冷笑道:“哦?解家小姐?”
“是的!”章文泊挺起上身,坦然道:“草民不敢隐瞒。我与解小姐相约生死。此刻她人在监牢,我只能斗胆求见皇上,恳请皇上饶她一命!”
“请皇上开恩!”他说罢又重重磕头。
陆齐非见章文泊额头微红,沾满泥污,神情中有藏不住的伤悲和无畏。他一杯酒尽数倒入口中,凌冽的酒如火烧一般。
“生死相约……”他似自语,又问道:“舅父可知你入宫来?”
章文泊原本坚定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他终于还是开口道:“文泊自是禀告了父亲。”
陆齐非一怔,又一笑,道:“文泊啊,你难道不知解家犯了何罪吗?”
“文泊知道。”章文泊看向皇帝,“不过,文泊听闻解家是遭人陷害,还请皇上能查明真相!”
“何来的陷害?朕手中可有确凿的证据!难道文泊是要让试图刺杀朕的谋逆之徒逍遥法外吗?”陆齐非冷冷道,眼中泛着冷光。
“文泊不敢!”章文泊忙道:“恳求皇上能网开一面,己怜虽是解家人,但与她无关……”
“好了!”陆齐非一声威吓打断。这时皇宫的上空传来几声鸟的长鸣,他的神色一瞬变得焦躁而欣喜,道:“天色已晚,文泊还是早早归府,以免舅父担忧。”,说完便往寝殿方向快速走去。
章文泊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变得有些绝望,他擅自将爹娘和整个章家的性命都赌上了,却不知结果会是怎样。
夜雾开始弥漫,浊岩目色深远平静,院中的古树枝桠如同鬼魅,他的衣衫、鬓角都已沾上雾气。
小笛子见浊岩不回答,更是焦急不安,问道:“公子到底怎么说的?”
浊岩想起昨晚公子不为所动的样子,这才转身答道:“他让我们什么都不要做。”
小笛子一听,神色由焦急变为怨恨,一跺脚,恼怒又无奈地憋出一句:“红颜祸水!我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