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郭颖跟打仗一样,见了十二个各行各业的所谓精英。
事业有成的离异老板,自觉高人一等的海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张江男,侃侃而谈的市府公务员,甚至还有一个消防总队的某上尉军官。
郭妈妈再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不仅没将女儿从袁杨身边拉远,反倒在一场场的相亲对比中,让郭颖愈发的看清自己的内心和袁杨的不同。
如果说一开始郭颖多少因为在部队看到的都是袁杨的闪光点而陷落一颗芳心,迷恋的成分绝对存在,可是随着她一个个的比较下去,那个男人的形象在她心底越发清晰重要起来。
袁杨就是她理想中的男人,有责任有担当,不虚伪不浮夸,正直果敢,光明磊落。
相亲到最后几乎乏累的要脱力,郭颖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又很可笑的问题。
明明她跟袁杨还刚刚捅破那层纸,处在彼此喜欢的男女朋友阶段,她妈怎么就大手一挥,直接将青茬生茄子催熟到亮紫,上升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这、这、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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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时候很庸常平淡,有时候又狗血惊人的一波三折,比电视剧和小说都离奇。
五一小长假前一天,郭颖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的坐着。节前的工作告一段落,大家都在等着放假。隔着一片通透的落地玻璃幕墙,外面的同事聊的兴高采烈,一个个眉飞色舞的演着默片。
郭颖不想加入进去,实际上她不用听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放假去哪儿玩。或者有多少个酒席要参加,该掏多少份子钱。
李明明五月一号办婚宴,就是明天。她和陈瑶是伴娘。
真好。她们宿舍四个人,两个都嫁了。
大姐陈瑶也有了关系稳定的男朋友,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
只有她……
郭颖喝口茶,亮红色的茶水已经失了温,入口不咸不淡的,没了滚沸时候的香气。
从过年到现在,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没有袁杨只言片语的消息。
知道这是他服役属性决定的,可是心里毕竟还做不到像说的那么坦然。
其实要认真算起来,连头带尾满打满算,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个礼拜,还得加上在火车上那一晚。
有时候想想她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一下子陷得这么深呢?
放不下舍不得,牵肠挂肚的,成天琢磨着啥时候把年假请了,最好连着十一这样七天长假。那么就能去陪他半个月。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犯了想当然的错误。
她可以请年假休息,袁杨毕竟不能撂下队里的挑子跟着自己每天腻在一起吧。
越想越乱,患得患失的。
手机响,是大姐陈瑶。
抛开脑海里乱麻似的纠结,郭颖换上轻快的语气:“什么指示大姐?明天一大早去明明家里,难道有啥变故?”
陈瑶的语气很怪,难得吞吞吐吐的:“也没啥事,其实……”
“大姐?”郭颖手指无意的在桌面划着:“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有。”陈瑶否定的太快,带着强硬的伪饰:“能有什么事……老四,”那边顿了顿,突然变了感性的语调:“不管什么情况,你要记住我和明明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希望你能过得好过的幸福,其他都跟我们无关。”
郭颖又感动又好笑:“大姐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呵呵,有吗?”她是纯属开玩笑,不成想还真被自己戳中红心了。
陈瑶一下子哑了,半晌才下定决心样子:“对不起,老四这件事是我不对。聂庆北回来了。”
恍惚听到那个隔了一个世纪戳心窝子的名字,像是一柄利箭,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piu的一声齐胸没入。郭颖一下子有点惶然,用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想起来聂庆北是谁。
陈瑶的声音满是愧疚,还在继续:“我不是故意的。前几天在长京cfc看到他,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后来他主动过来打招呼,我才知道他真回来了……”
郭颖搓了搓脸,指下的肌肤发麻,仿佛隔了一层保鲜膜,光滑却贴不到实质。她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哦,回来了那又怎么样?”
陈瑶低低的语调几乎带着讨好:“我无意中说走嘴了,他知道明天明明大婚,执意要去。”
郭颖甚至还笑了,让陈瑶听不出什么端倪:“跟我有关系吗?都是同学一场,他去贺礼也无可厚非。”
轮到陈瑶闷得不知道怎么讲,期期艾艾的:“我就是琢磨得先跟你坦白一下,万一明天你突然见着这么个人……别生气动怒……”
郭颖闭了下眼,阳光透过眼睑映出一片暗红,像是当年淌了一地的鲜血,腥气稠厚:“不会。大姐你忘了,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过去的都过去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如果真能像说的这样轻飘飘,该有多好。
可是说也奇怪,她们宿舍四人那么心照不宣禁忌了整三年的名字,如今被无奈的摆上台面念出来,好像也就那样了,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难忍。
是她变了吗?是她把那些爱悉数转移到了袁杨身上了吗?
袁杨。袁杨。请给我力量,让我挺直脊背去面对那些不堪又混乱的过往。
明天是明明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天,她是伴娘,无论如何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