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存在许多的平行支线,我从某一条支线前来,也目睹了那一条支线上爱莉丝的结局。但是,现在我们所在的支线,到底是哪一条支线,是否是我曾见证过的支线,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我在一个走过许多次的迷宫里迷路了吧。”
他说的话太深奥了,我不太听得懂。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干脆放弃了。
未来的事情自有定数,不是源右卫门的几句话,或者我的几个念头就可以修改的。
结业式过后,夏日的假期开始。蝉鸣声很重,整座山都像是被笼罩在了嗡嗡不绝的蝉鸣里。这样炎热的天气,对于藏之介来说却很有趣。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抄起网兜去林间抓蝉,或者匐在土地里研究草丛里的生物,连猫都有些失宠了。
纱和老师则和我仔细地和我确认着比赛的事项。
我的魔力之源位于心脏,如果将其取出来的话,被刻印过后的心脏也会被一并取出。对于人类来说,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拥有魔法的彼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藤村小姐会亲手取出我们的魔力之源,过程只是稍微痛一下。等到一切结束,她便会帮助你将魔力之源和其所依附着的心脏分离摘除。”纱和老师说。
“老师,我还是有一些担忧。”我忧虑地说:“那位小仓小姐,为什么会愿意放弃胜利的机会,答应将胜利让给藤村小姐呢?她和你与藤村小姐不一样,应该对所谓房间的真相并不敢兴趣吧。”
“小仓小姐吗?”纱和老师扭头,望向背后那写着“道义”二字的字画,露出了怅枉的神色:“她的契约者平濑小姐很得家里人的厚爱,家人不希望平濑小姐遇到生命危险。平濑小姐也以家族的名义,对我们起了誓言,说她不会与我们战斗和争夺胜利。”
“小仓小姐没有起誓吗?”我有些警觉。
“如果连这一点信任和宽厚都不给予的话,别人也会对我们丧失信任。”纱和老师淡淡地说:“更何况,她是被摘离魔力之源的一方,想必也没法对我们造成什么危险。”
纱和老师的话,让我愧疚起来——我太过草木皆兵了,在认识一个新的人后,第一件事就是怀疑其动机,实在是……不够光明磊落。
但是,我的内心始终存了一分疑惑。
如果小仓文子的契约者并非平濑葵,那平濑葵就算起誓也毫无用处。
我望向面前的纱和老师——她是一个如此完美而笃信着自己的人,以宽厚仁爱的信念接人纳物。这样的信条伴随着她多年,以至于她的危机感也被磨损抛弃殆尽了。
如果……如果有一天,有人利用了她这样包容宽厚的,甚至于是有些过于天真的和理想化的性格,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屋外又下起了雨,清凉湿润的雨水似乎要将空气之中的炎热一扫而空。
纱和老师与藤村小姐定下的那一天,在七月的十三日。
那是一个没有雨的日子,阳光正盛,满满当当地从无垠的天宇中泼洒下来。山上的树叶们折射着跳跃的光线,就像是镀了一层浅淡又模糊的金边。风声伴随着蝉鸣,一同悠悠回响着。
我如往常一样,在庭院里将落叶打扫干净,将清水洒落在干燥的石板上。盛夏时分,要穿着巫女的白衣绯袴实在是难受,背上腻了一层汗水不说,厚重的头发也让人心烦难当。
但想到这一天会发生的事情,我又觉得心脏砰砰直跳,紧张无比,以至于那些燥热都远去消失了。
如果纱和老师的想法是正确的,那我们便可以六个人一同目睹胜利的到来。也许藤村晚秋还可以代替我们完成愿望,譬如从那个房间里扒拉出无数财富送给我,让我如同梦想那般成为一个大富婆。
就算失败,那也没什么。我可以如我所愿,从麻烦的魔法世界中脱离,继续过我普通人类的日子。
如果不是因为我最为景仰的纱和老师需要我的帮助,我绝对不会成为契约者,参与这种无聊又没有任何意义的比赛。
我将少量的落叶沿着台阶一格一格朝下扫去,临到最下一阶时,我听到了山内进人惹人厌的声音。
“山阶宫——不热吗!”
山内进人穿着单色的背心和宽松的直筒裤,脚上踩着一双拖鞋。他好像刚从海边回来,浑身晒得黑漆漆的,一笑起来便露出一口不算整齐的牙齿。
同样是露齿微笑,源右卫门的牙齿就洁白又整齐。
“好黑……”我吃惊地说。
“晒了下日光浴。”他很得意地说:“男人就是要健康一些才好。太白的男人都不经打。”
他的逻辑歪得不可思议。
源右卫门慢悠悠地走来下来,说:“肤色白怎么就不经打了?要不要试试看?”
源和山内算是老冤家了,山内看到他就没有好脸色。但是想到那位疑似是源右卫门姊妹的源子小姐,便忍住没有发作,只是小声地嘀咕:“女生真是肤浅……”
“是不是女生肤浅,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吧?”源笑眯眯地,一脚跨到了黑漆漆的山内面前,居高临下地说:“要和我比一下吗?引体向上?开车?剑法?还是女装?”
今天的山内没有骑自行车,也没有自带车轮声bg里,山内什么都没法做。他一样都比不过源右卫门,于是他可怜巴巴地跑走了。
源转向了我,目光直接,让我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只能别扭地扭开头。
一想到这家伙就是我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