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绾绾,就算我走我也要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你,如我爱你一样多!……”
说完,印旸突地腾身而起,直直扑下汤汤奔流的江水而去!
绾绾一声惊叫,却只见得印旸的玄色长衫宛如飘动浮云,身影宛如灰鹤,落下江水,足尖踏向水中巨石,身形又起,几个腾跃便攀上对面的山壁,飘摇而去……
林老沉声惊呼,“他原来已经这般了得!”
眉生重重一咳,“他心中的不甘与愤恨,正好与幻紫的元神融和,激发出了幻紫元神之中的功力……他现在,几乎已经不在当年幻紫之下……”
绾绾失神地望住印旸飘摇而去的身影,却再被眉生的重咳惊住,急问,“眉生,你,怎了?”
眉生虚弱地笑着握住绾绾的手,柔声说,“记住,再别说那样的傻话。不许说为了保护我而豁出你自己的生命去——我是,为你而活;如果没了你,纵然有千年的生命,于我又有何用?”
绾绾的泪急急跌落,“那你答应我,不许再让自己受伤;我要你,好好地陪在我身边……”
眉生虚弱地点头,“好,我们一起,活下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林老也被二人的话说得老泪纵横,“两个傻孩子!什么生啊,死啊的……你们两个还没拜过天地,你们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就能这般生生死死地乱说!我这个老头子还没说,偏你们两个说个没完……”
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眉生静静用碧色眸子望住绾绾,轻声地笑。
绾绾面红,低声问,“你在,笑什么?”
眉生便也是面上微红,“我在想,洞房花烛夜……你会是,何等的美丽……”
眉生一句话成功地逗笑了绾绾,她红着脸儿,暂时忘却了之前的悲伤。
林老便也凑趣,“是啊,到了金沙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定然让你们两个,好好拜天地、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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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暂过,林老和绾绾扶着眉生想要继续赶路。
可是马帮的汉子陈四却止步留下,向眉生和林老抱拳说,“既然马背上的已经不再是当初交托的货物,再说东家也已经离去,小人已经没有必要再向前行了。请各位上路吧,珍重!”
林老唏嘘,“那你呢?有什么打算?便原路返回东女国吗?”
陈四摇头,“我陈四也是孤家寡人,纵然不回去也没什么人牵挂着。老马和大个儿都是我多年的兄弟,看着他们惨死,我的心也死了……我准备回头去找那位客栈老板,我想在这里为老马和大个儿守灵一年——他们都没有全尸,我好歹要帮他们的亡魂得以超度……”
绾绾垂泪。初时还觉得这个陈思胆小怕事,此时才看得见他金子一般的心。
眉生点头,略一沉思,念了一遍口诀,以指尖点住陈四的眉间,“记住这口诀吧。这是佛家的“往生咒”,可以帮亡魂超度。虽然你不是出家人,但是诚心一样能感动上天。”
绾绾不由得想起天山的那个夜晚,开明向那些马匹的尸体念起“往生咒”之时,她曾隐约见到雪峰山巅绽放出一朵无形的巨大白莲,她相信那定然是亡魂升天的表征。心下忽然一净,绾绾集中心力想着那晚的夜空、雪峰与白莲,静静念起那段“往生咒”……
山风徐来,水浪汤汤,周围的几人都惊讶地望着绾绾。
有氤氲雾气渐渐从绾绾头顶升起,缓缓积聚,缭绕盘旋,竟然拢成一片清光,绽放成一朵圣洁的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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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陈四,眉生、绾绾和林老一路向前,数日后,终于抵达了茶马古道的尽头。
这一路走来,早已是满心的唏嘘。
绾绾不由得问眉生,“我们已经到了。那么,开明呢?他去了东海之后,又去了哪里?”
眉生微笑,“我们由北向南经由茶马古道而下,我让他从东海溯流而上,从东向西而来。”
绾绾不解,“这是为什么?”
眉生微笑,“开明虽有鲛人血统,但是还不习水性,我这样是要他尽快熟习水。还有就是,为了金沙国的水患。”
林老双眸一亮,“金沙国中一直水患不断,如果能从东海一路溯流而来,定能明了究竟是哪里的水路不畅,才致使金沙国中洪水不泄!”
眉生微笑点头,“如果是自然之灾,开明定然会找到水路淤积的症结所在。可是,我就是担心,这水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绾绾心里咯噔一声,“莫非也与那血胆玛瑙有关?”
170.鱼隐
绾绾惊问,“难道,金沙国中的水患竟然也与那血胆玛瑙有关?”
眉生皱眉,“我是担心。真希望那只是天灾……”
绾绾不解,“既然金沙国乃是鲛人建立的国家,那么子民便也都是水中族类,他们又怎么会害怕水祸?”
眉生轻轻摇头,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绾绾鼻尖一记,“傻瓜……我们是海中族类,不假。可是金沙国中的水患都是江河之水,它们盐度不同……虽然是水中族类,在江河之水中久了,也会窒息而亡……”
绾绾面上一红。
眉生忍不住心动,凑过来低声说,“不过我没关系。我可以陪你——鸳鸯戏水。”
绾绾惊羞交加,却又忌惮着林老在场而不好发作,只能红着面颊却圆睁着双眼,又恨又娇地瞪着眉生。
林老轻咳了一声,率先走开,“我看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