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转周折良久,方始得出。
林老沉吟着走到眉生的身边,“这怪石,似是刻意所为。”
眉生皱眉,“您是说,有人布下怪石阵,以拒有人闯入?”
林老点头,“恐怕是的。”
眉生细细望着眼前的怪石,果然是刚以为出了一径道路,前方却又拐入更加难辨的方向。
眉生微笑,“来得好。”
绾绾惊讶地望眉生。
眉生眨眼,“于是故布疑阵,越说明其中藏有秘密,便也说明,我们距离答案更近了一步。”
终于出了乱石阵,前方水路渐渐开阔,看似一马平川,实则水中的颜色越发黑沉下来。也不知那颜色是水中自身的颜色,还是越发阴郁的山壁与雾霭倒映进水中的结果。
眉生、开明、林老自觉地成品字形站立,将绾绾围在当中。各自集中精神望向山壁上下。
忽地,两山之间扑棱棱想起乱羽之声,一大群乌鸦莫名地从天际飞过,留下一片仓皇的叫声。
眉生微笑,清越扬声,“既然已经惊飞了寒鸦,自然便是通知我们你的到来。既然如此,便请现身吧。”
绾绾紧张地向上望去,但见雾霭环天,山壁森然,又哪里见得到个人影子!
蓦地,山顶虬结森乱的树丛之中,猛地扬起一线声音。浑厚又空荡,在两山一水之间反复回响,益发显得诡异,“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此处是禁地吗?竟然擅入,难道不要命了吗?”
此声忽起,山径之上枝叶飒飒而动。
眉生微笑,“我们既已擅入,即便退回便也已经来不及了,不是么?可是,既然高人现声警告,便也说明不会轻易取了我们的性命,对吗?两者相合,便是说,我们确可以活着在此地与高人一谈……”
那人显然被眉生的逻辑惊住,“你,你强词夺理!”
眉生便笑,“高人勿怪,我们并无惊扰之意,实是为探访故人而来。”
那人声音中略显愣怔,“故人?你们来探访哪个故人?”
眉生微笑,“闻巴东有巫山,巫山之中隐居巫族。”
那声音一寒,“你们怎么知道的?”
林老上前一步扬声道,“这位公子乃是金沙国皇脉,来巫山寻访故人巫溯……巫族早已臣服金沙皇室,巫溯更是金沙国皇家巫师,本应对殿下秉臣子之礼……”
那声音显然不肯苟同,冷冷一哼,“臣子之礼?狗屁!金沙国既然想要借助巫族之力治理蜀地,既然允诺了给巫族以‘皇家之巫’的身份,可是怎么出尔反尔,又废黜了巫溯去?这根本就是金沙国的鲛人不守信义,还给他们秉持什么臣子之礼!”
林老想要辩解,却被眉生拦住。
眉生微微一笑,走到船头,朝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双手前拱,深深一揖,“高人所言极是。那我们便抛开身份——在下林眉生,执晚辈之礼前来拜见巫溯前辈……”
山顶那人显然也没料到堂堂皇子会这般施礼,顿时呆了一呆,良久没说话。
半天,那声音才又说,“你们找巫溯什么事?不会是你们国中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才又想起他来的吧?那你们当初废黜了他,将他赶出大邑的时候,怎么想的?”
眉生微笑,又是拱手,“巫溯被我金沙奉为皇家巫师,虽已遭废黜,可是在眉生的心中,却始终将巫溯奉为师长。如果巫溯不能再做金沙国的皇家巫师,那么眉生愿意请巫溯作为金沙国的——帝王之师!”
那个声音映着山水的反射,约略颤抖起来,“帝师?你是说你们愿意将这样的荣位给了巫溯?”
眉生点头,“巫溯在眉生的心中始终是高节师长。”
那声音犹豫了,良久又说,“可是,巫溯他根本不是贪恋俗世荣耀之人!巫族之所以答应帮助你们金沙国的皇室共同治理巴蜀之地,实在也是为了巴蜀之民!巴蜀之地遭受妖物荼毒日久,民不聊生,可是单凭巫族之力却不足够……”
眉生郑重点头,“其实眉生此来便也是为此!”
眉生环视群山,“巴蜀国中,屡有水患。我们已经派人查过,根本不是水路自行淤积造成,这其中缘由,定有妖物为患。便比如眼下之水境,此地本是大江之水必经之地,可是怪石嶙峋阻挡水路,天空中又以雾瘴屏退行船之人,造成大江之水被人为隔成两截,上下游难以通行……大江之水,本是华夏母亲河,交通运转之黄金水道,可是却被这般隔阻,焉是万民所愿?所以,眉生此来便是向巫溯恩师请教治水之法,通畅大江,治理水患,还给天下万民一方安宁与富庶!”
183.谜语
眉生激昂之声在群山之间清越回荡,扬起一派清明之气。
山间便又无声,那人似是在犹豫。
绾绾咬了咬唇,忽地扬声,“说什么不贪恋红尘荣耀,只为巴蜀百姓?既然巴蜀百姓都已经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巫溯却因为失掉了尊位而躲回巫山,不理世事……按照我凡人说法,这就叫——‘缩头乌龟’!”
绾绾话音方落,山上立马有了反应,“你,你说谁缩头乌龟?”
绾绾便笑,“谁躲着不敢现身,谁明知我们来还避而不见的,都是缩头乌龟!”
林老略有怔忡,想要拦着绾绾,却被眉生笑着止住。
林老担心地嘀咕,“巫族人都是极为自矜的,绾绾这般说,恐惹恼他们……”
眉生微笑,碧色眸子闪闪望住绾绾红红的双颊,轻声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