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正透过每一次心跳,汩汩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凶猛地冲上他的头脑,让他的脑海中一片炽热的昏然……
开明忽地大笑,“好!好啊!终于可以做到了,是吗?就算他再厉害,他不过是一人双拳!我一定能做到,一定能……”
有夜风吹来,刮过树梢,将一丝清凉拂上开明的额头。开明忽地一愣,忽然不知自己置身何处一般地说,“相将军,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哦,我想起了……可是,我们这般地说话,难道不会被他听见?我们怎么能这么冒失……”
相瑜哈哈大笑,“开明殿下,您放心……就算这个天上地下,到处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去,可是这里,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他能上天入地,却总归进不来您的梦中才是……”
开明惊诧,“你是说,我这是在自己的梦中?却为什么这一切的触感都是这般真实?”
相瑜笑,“有人说梦境都是虚幻的东西,一触即灭……可是这个世上的什么东西就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呢?纵然山川河流,万万年的沧海桑田之后,谁还能保证它们依然会矗立千年、长流万代?——只不过是要假以时间,现实和梦境其实都是一同……”
开明微微惊讶,“那你,是怎么进入我的梦境中的?既然他都进不来,你却又如何进得来?”
相瑜哈哈大笑,“他进不来,那是因为你对他矗立起高高的心防;我能进来,是因为我有钥匙……”
开明挑眉,“钥匙?”
相瑜点头,“我有一把钥匙,那钥匙已经深入了你的内心……所以对于我而言,你不再有秘密……”
开明一颤,心口的灼痛像是火焰一般燎原燃烧开,却不知那是为什么……
相瑜微笑,“开明殿下……别再尝试去寻找那钥匙吧,否则只能让你更加痛苦而已。这就是你的命数,敞开心扉去接受才是唯一的办法,如果自己要跟自己较劲,那受到伤害的,便只能殿下您自己而已……”
开明默然,额角豆大的汗珠落下。他已经感知到自己有哪里不对了,现在想要去寻找那原因或者是想要抗拒,都早已是徒劳。
相瑜点头而笑,“殿下,那么为臣先告退了,等殿下您定好了方略,为臣听凭调遣便是……殿下,为臣期待着,能够在大邑的金殿之上,面向殿下三呼万岁的朝拜之时……”相瑜说着,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开明环顾四周,只剩下一片幽冥的黑,还有迷蒙不清的雾气之白。
开明心中迷茫:这里,真的是自己的梦境吗?为什么这么逼真,为什么竟然无法逃脱出去!
这样想着,开明忽地一声大喊,猛然从榻上直坐起来,四顾茫茫是幽深的玄黑,额头大汗淋漓而下……
原来竟然真的是,一梦南柯。
-----------
天明而来,开明暗暗打量眉生与绾绾。两人神色之间都无任何的异样,反观他自己却是早已换过了一个人般。
开明再抬眸去看向圆木砌造成的大厅内,高坐虎皮座的相瑜。纵然相瑜此时正举杯向眉生祝酒,却仍然在光影交织的一线幽冥之间,回过头来对着他,迷离一笑——昨夜的一切便由此有了定案:梦境是真,他心内的挣扎和抉择也是真!
心口,灼热又起。开明再转眸望向绾绾。
绾绾感知到开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面上,便回望开明,微微一笑。
开明心内又是轰然炸裂——他似乎又看见了绾绾未着片缕,身姿摇曳着,攀上他的腰……
绮丽的想象,像是彩色的丝线,在开明的心海之中缠绕飘摇,开明咬着牙,拼命抑制着拥有绾绾的梦幻——此时再望向眉生,便忽地觉得他那般地,面目可憎,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215.旧伤
一大清早,相瑜便设酒招待眉生一行。
面对相瑜频频的祝酒,眉生微笑,“怎地在军中,这般清早便要饮酒呢?”
按照规矩,在军中任意饮酒已是不对,一大早便大量饮酒便更是不对。虽然此时非战时,但是一旦有意外的来敌进犯,醉醺醺的将官将如何有能力率军抵抗?故此,虽然眉生没有明白地说出批评,但是厅堂中,任谁都听得出眉生的责备之意。
相瑜祝酒的酒杯僵在半空,脸上的神色已经不对了。
郑凡看了看眉生,又看了看相瑜,赶紧走上前来说和,“殿下有所不知,我巴地山高林密,本就是无人敢来犯之地,所以即便小酌几杯,却也不防大事。除此,我巴地虽然有了天险屏障,但是也有其缺点,树木遮天,雾瘴环绕,所以此地极是阴湿,呆得久了,浑身的骨骼都会不舒服,故此需要以酒水活泛筋络……”
相瑜帐下的将官们也纷纷点头,帮着相瑜解释。
眉生一笑,“原来如此。”说着便也碧眸闪烁着,将杯中的酒仰头吞入。
开明今早只觉心口处灼热更甚,本想以酒水湮灭,却无奈酒入腹中反倒灼热更甚。没吞了几杯酒,心口处蓦然爆发出灼热的疼痛,疼得他忍不住大叫,“啊!——”
眉生闻声一惊,回眸时开明已经捂住心口处,疼痛得滚倒在了地上,四肢团起,面孔苍白。
眉生连忙奔过来,手指点击,制住了开明心口附近的几处大穴。饶是如此,开明却依然疼痛非常,就算穴位被制住,总归无法止住心跳,而每一次心跳便是一次痛苦的袭击。
相瑜也走过来,冷冷地说,“这位兄弟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