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直抖,双膝前行,伏在谢成坤脚下:“玉娘知错,只是玉娘嫁到谢家来就是谢家的人,怎么能半途出门?”
这话一阵说,外面的刘氏又抱着小孩子进门来,沈氏的两个儿子也都跟着进门,这一群人进门就跪下去,一时间儿子的求情声、小娃娃的哭喊声嚷出来,谢成坤看得十分头疼。
那宁儿很是狡黠,小小的人儿跌跌撞撞跑到谢成坤脚下跪着,肥嘟嘟的脸上全是泪水,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抽抽着:“曾祖父,求您饶了祖母,饶了她,宁儿舍不得她。”
小孩子总是多让人可怜些,这样苦苦哀求终让人更心疼,谢成坤又抬头望了眼屋里跪着的小辈们,终是转头看向自己的老母亲。
谢老太太则不像刚刚那样强硬,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他们犯了事,是该罚,可罪不至赶出谢府,就罚取了月钱,院中用度与庶出等同,玉娘有错,罚进佛堂思过,抄心经三百,至于婉娘,因她管教不力,取了管家之权,这段日子就由我老太婆亲自上阵。”
沈氏与张氏听到并未赶出家门,不由庆幸,连忙磕头谢恩。
谢成坤却连多一句告诫也不屑,扶了谢老太太回院子。
谢靖回到捧月院,看见拢着红斗篷的季海棠慢吞吞迎出来,像只在雪地里慢慢滚的小红狐狸,煞是可爱,心中越暖,快步上前替她拢了拢斗篷,笑说:“你怀着孩子还想要去凑热闹么?”
季海棠被他一下看透小心思,娇气地抚了抚肚皮,低声辩解道:“我没凑什么热闹,我就到门口接你。”
谢靖信她就怪了!他只“呵”一声笑,引了她到门口,蹲下身去替她脱鞋,摸着她被雪浸湿的丝履说:“这些日子越发冷了,你大可不必出去,在屋里走动即可,若是闲得慌了,请几位姊妹来玩耍。”
季海棠笑说:“怎么,你要关着我?”
谢靖仰起头来,唇角高高挑起:“没娶你的时候是这样想过,娶了你也就不这样想了。”
季海棠扶着门,伸着脚尖儿轻轻踢了他一脚,撒娇地问:“为何?”
谢靖眨了一下眼,全是促狭:“你没嫁给我,我总想着你会跑,关着就跑不掉了了,你嫁过来了,我就安心了些,也没起那些奇怪的心思。”
他倒是敢开口,季海棠瞧见清音正低头笑,羞得脸红了一下,拢了裙子兀自朝屋里去。
谢靖跟着她走,直到与她同坐在榻上才说起前堂的事儿。
“二嫂插手官场上的事儿,母亲管教无方,祖母让二嫂进佛堂思过,取了母亲的管家权,如今是祖母管事儿了。”
季海棠想过把这事儿刨出来会出事儿,但是没太想会出什么事儿,故而听见老太太亲自上阵,依旧是有些意外,就说:“怎么还能劳烦祖母操心?!”
谢靖端了盏热茶,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轻轻在茶盏上摩挲了两下,又垂了眼皮看着茶水:“你不必想那些,先养胎。”
季海棠听他有意岔开,也不再多询问,只絮絮叨叨说起屋里的一些杂事儿,谢靖也就在一旁笑眯眯听着。
年节说到就到,谢老太太虽说是宝刀未老,但一人没个帮手也有些忙不过来,便叫了即将出阁的谢沁芳在一边儿帮忙,因此季海棠少了一个玩伴,成日里只有和谢芸娘玩耍、躺在床上睡觉这两件事儿,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也混到了过年节前两日。
沈清梅带着几位姊妹来看她,她因着身子懒怠,也没心思引他们去逛园子,便让清音引了他们去玩耍一遍,因着沈清梅说有事儿同她商议,便留在了她屋里。
几位姊妹才出去,沈清梅看她疲乏,便与季吴氏扶了她进屋子歇息,几人在床上坐定,沈清梅才说道:“府中商议给二娘子找夫家,提亲的倒也多,我有个庶出侄儿倒是上前来提了一提,我看着也不错。”
季海棠倒忘记了季映兰也要说亲了得事儿,细细一思,如今季映兰已经被她折断了爪子,是再也不敢乱跳了,若是对自家人赶尽杀绝倒是太狭隘了,遂道:“以她的才貌,也不会太差,她是季家的女儿,咱们自是都盼着她好。”
季吴氏也点了点头笑道:“让她去那头也好,好好再磨磨性子。”
季海棠不是很在意这事儿,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便说自己乏得厉害,又让季吴氏带着沈清梅去玩耍,自己缩进被子里睡着。
沈清梅与季吴氏唤了人小心守着她,便出门去了。
却说季迎春半路上觉得无聊,偷偷溜了回来,听人说季海棠还在睡,便悄悄地钻进屋子里,只瞧见屋中妆台上脂粉盒子十分精巧,忍不住坐在镜子前把玩起来。
帘子被轻轻一撩,季迎春偏着脑袋朝门口看过去,只看见一身湖蓝锦衣的谢靖正站在门口,高挺的发髻,长长的眉,高挺的鼻,深深的眼,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好像比初见时他的模样要柔和许多。
年少的季迎春心中微微一颤,偏了偏头,起身喊了声“姐夫”。
谢靖微微点了点头,去了床榻边,撩开帘子看季海棠,没过片刻又折身出去,季迎春看他出去,心中松了松,走上床前去撩帐子看季海棠。
一旁的婢女抬头看了看季迎春,伸着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季迎春轻轻“嗯”了一声,依旧垂头看季海棠,那样认真,像是要从季海棠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谢靖又打了帘子进来,手里端了一白瓷净瓶的红梅,这样傲骨的花儿配上他本就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