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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她脱了鞋。
“雨一时半会应该停不了,我还有些折子要看,你先休息一会儿?”
陆镜尧似乎真的不打算做什么,看来刚才是她想多了。陆镜尧自小心怀家国,正事没处理完,压根不会休息。从此君王不早朝这类情况更是不会发生,苏遇卿想到刚才自己的口不择言,低了低头:“皇上便去忙吧。”
陆镜尧帮她掖好被子,便出去了。
这是苏遇卿第一次来逢春殿,结果第一次来,最后居然是为了睡觉?
她没起身,刚才没来得及看,现在看着四周的装修,她才不由得感叹,陆镜尧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定能在千古一帝的名单上留下一笔。
这个偏殿既然放着床,那定是平常批完公文休息一下用的。可就是这样用来休息的地方四周满满当当放的都是书。屋顶上绘着地图,看起来应当是大燕以及周围的几个国家的地图。上边用一些奇怪的符号标着些什么。
苏遇卿看不懂,不过看不懂实属正常。地图这种机密文件,既然敢绘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那么就肯定敢保证,除了几个人之外谁也看不懂。
更何况这地图和苏遇卿曾经见到的大燕地图不符——因为苏明堂曾经在给陆镜尧将大燕版图的时候,她也曾听过。至于为什么她觉得这就是大燕地图,是因为,皇上的偏殿,除了绘自己国家和周围番邦的地图之外,其他不相干的也不会出现。
苏遇卿又看了几眼,希望能看出些名堂来,可惜还没看出点蛛丝马迹,自己先昏昏欲睡了。
睡着之前,她还迷迷糊糊的想,
陆镜尧睡觉之前都会先看看地图,如此勤政,那与江汗国的这一场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起来的仗,也许真的不需要担心吧……
*
平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哥哥并不那么偏心,或者说,他心里除了装着一个苏遇卿之外居然还有点地方是装着她这个妹妹的。
那日平乐出宫后直奔开泰酒楼。
这酒楼就开在正街上,广纳天下客。每日都十分热闹。
虽说摆着纳“天下客”的名义,但这种地方终究还是男子居多。女子来这儿不是为了抓醉酒的丈夫。就是露个脸,随后就有男子满脸喜悦的出去和小情人相会。
开泰的老板十分由着这些天南海北的客人,不论是来抓人,还是来找人只要不生事,其余的纯当给大家看个乐。
然而,平乐属于格格不入的第三类。
她既不是来抓人,也不是来找人。
公主驾临,老板一开始毕恭毕敬,后来发现这位公主十分随和,两人熟了之后,偶尔一次得知,平乐来找的那人不愿跟她出去相会。
老板感到十分惊奇,这世界上还有公主看上的人,却看不上公主?他怕以后这公主人追不到,一生气把他这酒楼给砸了。
虽然现在看上去挺好相处,但谁还没个收不住脾气的时候?
老板防患未然,旁敲侧击。最终得出的答案都指向了大堂里坐着的那个男子。
老板盯着关伯衡,将帮忙给公主牵牵线的念头打消。笑眯眯的退下了。
平乐也觉得十分忧伤,虽然身边的婢女们一个个都十分嘴甜说关伯衡对他如何如何,但是真实情况怎么样,她难道自己会不清楚?
虽然关伯衡不讨厌她,可离喜欢还是差了齐天大圣得翻几个筋斗云的距离。
这两人基本上不会碰面,碰面也都是平乐刻意制造出来的。说来奇怪,明明相识多年,这两位却还像第一次见面似的,见面仅限于不尴不尬的打个招呼,随后就各自离开。
关伯衡真对她没兴趣的话,上赶着也太没趣了。
这样想着,平乐也就只敢在关伯衡经常会去的酒楼里找个包厢看着他。
也许喜欢一个人,仅仅看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饮酒,就已经自顾自将甜蜜塞满胸膛,支撑起余生全部的欢喜。
正是这份“同病相怜”,平乐理解陆镜尧的偏心。
然而没想到,陆镜尧会帮她。
她那日进了酒楼,是估摸着关伯衡还没来,算着时间的。
结果进去之后,关伯衡就把她堵住了。
平乐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脑海里飞过一大串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关伯衡拿出一个小锦盒。
平乐一愣:“这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