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作为江南道治所的苏州,亦称姑苏、吴门,风光秀美,气候宜人,水网密布,降雨充足,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素有“鱼米之乡”的美称。
水陆并行,河街相邻,小桥流水,粉墙黛瓦,这是苏州城内的特征。
苏州,慕清在几年前便有经过此地,但未作过多的停留,毕竟最让后世之人啧啧称赞的苏州园林,现下还没建几座呢,更何况,都是有主的院宅,哪能随便让人看呐。
太湖,位于苏州西隅,慕清倒是有过一见,而今日慕清又至此地,不是为了这里山水相连的美丽景色,而是因为,这里是夏家老宅的所在地,夏太傅便住在这太湖之畔。
夏家老宅,很大,也很漂亮,绝不逊色于慕清在京城所见的任何一座府宅,而最大的区别就是宅中的水要明显丰富得多,一条人造的河渠蜿蜒着穿绕了整座府宅,其中有池边水车,湖心小亭,加之南方有许多树木常青,使得整座宅中,即使是在这秋季,也不见丝毫凋零萧瑟之感。
“老师?”
看见夏太傅的时候,慕清心下不由松了口气,露出了微笑。
此时的夏太傅正怡然自得地卧在池边树下的躺椅上,旁边的矮几上还摆着茶水点心,他还时不时地口中哼上几声,显得是万分闲适。
听到慕清的叫唤,夏问嵉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侧着头眯着眼看了慕清半晌,然后双眼大睁,直起身来,充满皱纹的老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笑容:“慕清,你来了!”
慕清快步上前,蹲在夏问嵉的躺椅边上,眼中有着些许怨气:“老师,你给皇上的信里写自己身体不行是什么意思?快把我吓死了。”语气中带了丝慕清自己也没察觉的撒娇之意。
夏问嵉只是一笑,伸出他枯瘦右手轻轻抚上了慕清的头顶,有些感慨地道:“唉,果真是长大了呀。”
“老师!”慕清提高了音调,瞪着夏问嵉直瞧,发现老师是真的老了,发须早已是一片银白,面上也布满了皱纹,仔细一瞧,还出现了片片的老人斑,眼睛也不似以前那般的炯炯有神,而是覆上了些许灰黄的浑浊。再细看一番老师的手,血管鲜明地突起,褶皱的皮肤紧紧地包裹在细瘦的手骨上,肌已经是严重地萎缩了。
唯一让慕清庆幸的是,这位八十出头的老人,神头还是不错的,思绪也不混乱,应该是没得什么老年痴呆症。
慕清与夏问嵉讲述了自己这几年来的种种经历,等讲到差不多的时候,慕清才蓦然察觉,天色渐暗,自己与老师已经讲了一下午的话了。
“我已经派人准备了你还有那青氏兄妹的房间了,行李也应该已经送到了。现下是晚餐时间,青氏兄妹俩那边会有人叫的,我们俩就先去饭厅吧。”夏问嵉撑着慕清的肩,从躺椅上站起,回头对慕清说道。
“好,我扶你过去。”慕清站起身,拍拍衣服后摆,刚刚蹲得太累,不知何时就直接坐在草地上了。
夏问嵉闻言,哼了一声,拂开慕清伸过来的手,朗声道:“我老当益壮,何须人扶?”说着便将手一背,踩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朝饭厅而去。
留下慕清在原地不由好笑,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别人把他当做虚弱的老头啊。
到达饭厅的时候,青芜和青峋已经到了,两人一见夏问嵉来了,立刻起身相迎,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夏老。”是了,夏问嵉现在最讨厌别人老叫他太傅了。
看见两人,夏问嵉也显得十分高兴,了青芜的头:“小青芜。”之后,转过头笑眯眯地看了看一边的青峋,亲切地唤了一声:“木头脸。”
顿时,青峋的冷脸黑了下来。看得慕清和青芜憋笑不已,这个称呼可不是夏问嵉所创的,也不是慕清说的,而是青峋的师父,夏问嵉的知交,墨殇,墨老所取的“爱称”。
“对了,你们的师父墨殇现在也在苏州,明日我带你们去见他。”
“真的?”青芜欢快地叫了起来,一旁的青峋也暂时忘记了对自个儿师父给自己取绰号的不满,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欣喜。
“我说的难道有假?”他在餐桌边坐下,扫了站着的三人一眼,“还不快坐下。”
慕清和青芜、青峋闻言,连忙坐下,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美食,不由都食指大动了起来。
坐在慕清右手侧的夏问嵉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慕清碗中,对着慕清笑道:“上次你来苏州,应是没吃到这边特色菜吧,现在赶快尝尝,来来来,青芜、青峋也赶紧吃吧,你们以前还没来过苏州呢。”
松鼠桂鱼,银鱼炒蛋,太湖白鱼,椒盐炒蟹,凤尾烧卖芋艿,太湖莼菜汤……
吃得慕清三人是应接不暇,赞不绝口,毕竟北方的菜肴可不比这江南的菜肴,远不如这里的细腻,鲜美。在那边,人们常常都是吃馍,而在这里,大部分人吃的都是米饭。那边的口味略重,而江南这边则是以清爽为主。
夏问嵉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过多的折腾,晚餐过后,几人散了会儿步,夏问嵉便先回去歇息了,三人则站在了长廊边望着宅中夜景,虽然只能看清反着月色波光的湖面。
“主子,夏老的神头还不错呀。”青芜站在慕清身边说道。
慕清点头:“是不错,不过,真的是老了呀。”话语中有着无限的感慨。
“不过,夏老现下仍是一个人住着吗?”青芜歪着头也学着慕清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