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首先是赚钱,然后是快乐嘛。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看别人选位置这个环节挺无聊,身上卡着麦也不太敢跟钟鸣聊些不相关的天,我寻思李卓一挺激动,隔了好多排也能听见他拽着蒋三七大呼小叫,动情介绍这个是哪个公司的谁谁,那个又是哪个组合的谁谁,这个小哥哥好可,那个小哥哥超a,反正啰里八嗦人来疯,嘴就没停过。
不知道蒋三七现在有没有后悔选b。
我和钟鸣这边门庭冷落,稳妥一点的都会尽量选b和c,不大自信的会选d,f基本没什么人光顾。最可恨的是偶尔还会有练习生认出我的时候指点一下,然后跟一起来的同伴说几句悄悄话。
我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无聊到在心里配音,a说看啊那不是齐悠扬么,b说他都30了吧,怎么出道好几年沦落到跟年轻人挤破头抢名额?c说哇塞他也来呀真的脸皮有够厚的。
太煎熬了,我闭上眼,毁灭吧赶紧的。
位置逐渐越来越少,钟鸣旁边的座位也有主了。最后剩下两个人,除了c位,只有我身边的第一百把椅子还是空的。
倒数第二个选位置的人还蛮爽,这种十字路口选择题,天上还是地下的选项,留给剪辑大哥妥妥一个不用费脑的现成小高潮。
屏幕亮起,公布这位幸运练习生所属公司。
结果竟然是个人练习生。
场内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脑内也迅速演算起各种长篇y-in谋论,盘算这位到底何方神圣,难不成是天选之子,和节目组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出道之后直签大厂?还是说是那种刚和海外公司合同闹崩还没来得及找下家的资深前辈?
别说,竟然有点期待呢!
通道处远远有人走了过来,个子高高的,蛮有气质。我伸着脖子试图做等待一手八卦的狗仔。
该练习生穿了好看的毛呢外套和黑色牛仔裤,妆画得不重,清爽利索,站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怎么形容呢。
鹤立j-i群。就是字面意义上的。
他站在灯光下,看起来游刃有余。而终于看清他的脸和名牌的我本人,则像连坐三百次跳楼机的同时被五百道雷劈中后又被送上了电椅。
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能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他。
路择远。
路择远啊。
我的意难平。
第3章 初评级(二)
如果要聊路择远,那就不可避免的会提起我不太堪回首的青春岁月。
我俩曾经是高中同学。但是我们班人数快赶得上参加选秀节目了,要说熟识也算不上。大家交友圈都是物以类聚,我跟路择远那简直就是一个地球仪上的两个极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
每个学校里大概都有那么几个人尽皆知的学生,整天迟到逃课打架,坏事做尽,在一群还没长芽的萝卜丁里格外显眼,又酷又中二,性早熟在他们身上涌动,荷尔蒙似乎永远也消耗不完,未必都长得特别好看,但是普遍很懂怎么吸引同龄异性。
我们学校的这个人,就是我。
没错,不是路择远,是我。当然我觉得我长得还成啊。
不过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太蠢了,整天跟全世界过不去似的,还草了个恋爱是自由的枷锁人设。路择远呢,就是班里的好学生乖乖仔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怎么爱说话所以也没什么朋友,跟他关系最亲近的可能是我们语文老师。
说来也挺害臊,路择远追过我,我还当面儿撕过他的情书。
现在看着舞台中间的路择远,也不知道他记不记仇,会不会怒由心中起直接冲上来一拳把我揍翻。
在我盯着他回忆往昔之际,他的目光终于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短暂的0.1秒交集之后,我怂了,一面在心里反复祈祷路老师大人大量已经把我忘了个干净,一面欲盖弥彰地侧过头去揽钟鸣的肩膀。
钟鸣也不知道真懂假懂,反正看起来很懂似的,趴我耳朵边小声说话,挡着我的脸。但这还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按照节目的一贯设定和我对路择远为数不多的了解来讲,c位显然不会是给他留的,真正的压轴选手肯定另有其人。
那么问题来了,不坐c他能坐哪儿?
我旁边儿呗。
我说真的,怎么还不毁灭,等不及了。
钟鸣还在我的耳朵边不断念叨,哇塞他过来了过来了。
我前所未有的紧张,余光里的路择远已经不是路择远了。
是个移动断头台。
我感觉到他站在我面前,硬着头皮无比尴尬的抬起酱成猪肝色的脸。
“嗨。”我决定先下手为强,硬装不记得他是哪块小饼干,官方客套道:“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路择远皱了下眉,表情挺不自然,但也没说别的话。接着绕过我旁边的100号位置,往上走了。
我的心脏pia叽凉了半截。
什么呀,人家拿着c位剧本来的,哪有在乎我这种边缘小角色的道理?搞得我刚才像期待什么似的,忒丢人。c,ao,再重录一次的话我也不理他,看他走过来我就翻白眼我。
但是嘛,人活着,难免总要遇到反转。
面前的屏幕亮起了最后一位练习生的所属公司。鳄梨传媒。
等等,等等等等,哪儿不对劲。
鳄梨传媒的,那不就是那个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