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时,她就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可始终无法确定。她又想到那之后钟明烛的举动,不禁抿紧唇,黑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那时候她本是想要问清楚的,可对方突如其来的亲昵却使得她顾此失彼,最后头脑一片空白,彻底忘了那些未来得及问出的疑惑。
难道她是故意的?想到这个,长离不由得心口一紧。
压抑和酸涩纷涌而至,又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南明山庄外,得知被钟明烛欺瞒时,也是如此,知晓想起,便觉得重重巨石压上心头,叫她透不过起来。
也许——
她咬住下唇,心道:我该再问一问。
为什么你的眼睛会变成紫色,和那些毫不留情摧毁世间的人一模一样。
察觉到长离审视的眼神,钟明烛投去疑惑的一瞥,可长离已然低下头,眸色隐藏在睫毛的y-in影中,愈显幽暗。
虽无法辨清神情,可一看就是藏着心事。
她心道:莫非离儿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便想问个究竟,可话未出口又咽了回去。
眼下并非谈话的好时机——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过,最后在长离额心稍作停留,便看向了黎央,道,“那你知道什么?还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只凭一个残影就要别人施以援手?这也太荒唐了。”
雾气已经散了,在散去前,偶尔闪现的都是些大同小异的场景:烈火、战场、众生的骸骨还有一闪而过的帝剑琢光。
剑光劈开血色长空,洗去亡魂的怨恨,令咆哮崩塌的山河重归宁静。
“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与帝剑有关。”黎央看向屋中飘忽不定的雾气,“涿光山中心为融心剑炉,两柄神兵皆诞生于那处,而剑炉正北的神殿供奉着昊天之像,数万年来,凶剑重霄一直被镇压于昊天像下,这个一直以来只流传于族长一脉,却不知柳寒烟是从何得知。”
火正一族虽发誓护剑,但经历数万年,难免有过几次变故,况且他们不像鲛人那般寿命长达万年,一两次险些导致灭族的变故,就足以断掉许多传承。现今的族人虽然犹记得护剑的使命,但大部分人早已不清楚缘由,连族长都只能根据卷轴上残破的画面,推算往昔之事。
上古时期,火正为天帝火官,得御火之术,族人得荫庇,擅冶炼、锻造,天下之兵皆出于火正之手。在重霄任火官时,火正一族已不满足于寻常兵刃,他们想要铸造一柄举世无双、足以令天地失辉的神剑。
“我一族在上古时期并非居住在涿光山,而是住在合虚之山。”黎央道。
身为天帝火官,自是居于天帝之畔。
“只是重霄历经千年,在涿光山寻得烛龙之息,这里才成为火正一族的剑炉所在。”
“烛龙之息?”钟明烛问道,“莫非此处为烛龙陨灭之地?”
黎央点了点头:“女娲大神将天火封存于极深的地下,后世之神难以获得,哪怕是天帝亦是如此。只不过当初烛龙大神怜北域极寒,曾从女娲大神处讨得一点天火,日日衔火遨于北域上空,令此地温暖足以滋养生灵,他陨灭后,那点天火坠于涿光山,成为一片火海,那便是烛龙之息,重霄发现后就在那里建了剑炉。”
“一共铸了三次。”黎央闭上眼,深深叹息,“第一次以天材地宝,第二次以凶兽之骨,第三次则是以人之j-i,ng血。”
听闻最后几个字,长离不禁皱了皱眉,她平时情绪都极淡,可不知为何,此时却觉得一股怒火自灵海深处升腾而出,她握紧双手,强压下那股莫名的焦躁,打断黎央道:“为何要人血?那些凶兽之类的血不可以吗?”
听她突然发问,黎央有些意外,愣了片刻才摇了摇头:“女娲大神捏人时,曾融入了自己的j-i,ng血,重霄要的,其实是女娲j-i,ng血。”
河图洛书上只道人是参照神的模样所捏,所以与生俱来就拥有灵识,修炼比之他族也较为容易,实际上人族的灵识是来自女娲那一缕j-i,ng血。
女娲在盘古陨灭后诞生,是最古老的神之一,其力量远非后世之神能比拟,是以人族先祖虽然仅融入了一缕j-i,ng血,就能世代繁衍而灵识不灭。
“连我都觉得他是个疯子。”钟明烛摸了摸鼻子,“不过火官在眼皮子地下做这些,天帝就没有丝毫察觉吗?那些神不是都灵通得很,什么都要c-h-a上一脚。”最后一句听起来颇有几分嘲笑的味道。
经她一问,黎央也面露疑色,思量半晌后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招来了许多人,然后将他们都投入了血池。”
上古时期人族远比如今要少,生活也极其艰难,而火能取暖煮食,能驱赶猛兽,是以火官在人族拥有崇高的地位,甚至高于部族首领,所以重霄不费吹灰之力就召集了天下一半部族。
“不单是疯子,还是个骗子。”钟明烛撇了撇嘴,随后眼中嘲讽愈甚,“让我猜一猜,其实火正一族上下都对此事知情,所以你先祖才会与天道结契,要世代在这荒凉之地守护重霄剑。”
黎央目光暗了暗,艰难道:“是。就算有反对的,也都被驱逐了。”
重霄终于提炼出女娲j-i,ng血用以铸剑,可无数亡魂的怨恨同样融入了剑中。
生死失了衡,一切都乱了,最终导致天地险些重归混沌。
火正一族世代护剑,不单是使命,还是为了赎罪。
“可这些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