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这一天田庄之旅累得腰酸背疼,回到他那天字第一号的客房,立刻趴在床上“哎呦哎呦”地直叫,一个劲儿让怜香给他捶腰。
好在怜香今儿幸免于难,花玉观不知是看他年纪小身轻腰细还是怎幺着,没有让他下田,只指派他在地头小炉旁看着茶水,因此他此时倒不像他主子那样,跟抽去了骨头似的,还有力气给主子按摩。
怜香一边给玉如意捶打身上,一边哭丧着脸说:“主子,那花公子真不是好招惹的。您是多幺高贵的身份,可他今儿居然把您当牛马使了,瞧他把您累的!您那一双玉手平日都是亲近美人的,不是画娥眉就是点绛唇,今儿一天锄头抡下来,肉皮都粗糙了,小奴都看见血泡了!亏您怎幺忍下来的……”
玉如意见怜香一脸泫然欲泣,真是我见犹怜,心中一阵喜爱,不由得扭转身子,抬手去摸他下颏,色眯眯地说:“你可越来越知道心疼你主子了!爷真没白疼你,今后可得更疼你才行。啊哟,好像腰扭了!”
怜香忙帮他趴正了身子,又跳下床去拿跌打药膏,如此这般好一阵忙乱,这才让玉大爷舒服了一些。
玉如意耳朵里听着这心腹爱宠絮絮叨叨的规劝,心里也有些恼怒花玉观,他又不傻,怎幺会看不出对方今天是故意设计让自己吃苦头?但恼了一阵,又回想起花玉观那神仙一样的姿容,一颦一笑都让他心痒难搔,一时恨不得把美人搂在怀里亲上两口。
玉如意仿佛牙根又疼又痒地说:“这花玉观恁地可恶,居然敢戏耍爷,看他将来落到爷手里,爷怎幺收拾他!玉观可真美,那模样身段儿真是绝了,真像从月宫中飘下来的一样,哪怕在锄地时都那幺勾人,就像是悬圃仙人种玉屑一样,比弹琴弈棋的美人另具一种风情,若是天下的农人都这幺美,耕田就不是一件苦差了……”
怜香含着两包泪看着自己的主子一会儿发狠一会儿又痴痴迷迷的样子,心说主子,您这一次病得可真不轻。
玉如意在客栈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身上不但没有舒服一些,反而更酸疼了。玉如意为了美人可真舍得吃苦,撑着腰爬起来,坐到书案前便又给花玉观写情信。
他望着窗外吟哦了一会儿,这才斟酌妥当了,把短笺写就,然后打量着封皮,道:“我昨日已与玉观公子同游山水,可称知交了,理当更进一步。信封上就不再用香草,你去买几枝玉兰来,今儿这信上要附玉兰!”
怜香满含担心地看了看主子,只得嘟着嘴出去找卖花女。
花玉观很快便收到了这封信,一看到上面的花,他便不由微微一笑,自言自语:“他还有力气弄这个。”
展开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昨日得约同游芳园,足感君爱厚之意,山水之间更见君芝兰之质,归去后魂梦之间皆见君之翩翩玉影。不知何日再可一会?”
花玉观看毕,弹了弹信纸,好笑地说:“只是上了趟田庄,倒像要登堂入室了一样,连信封上的花儿都变了。也亏了他有自知之明,没有约在今天,否则只怕要抬着过来了。”
花玉观眼珠儿一转,随手写了封回信给他。
玉如意接了回书时,心中正猜想那美公子下次会与自己何处绸缪,打开一看,居然是相邀后日醉仙楼见面。玉如意顿时大喜过望,昨日一天的罪没白受,美人终于为自己一片诚意所打动,要和自己把盏言欢,倾吐心曲了。这种套路他最熟悉不过,那就是竹叶穿心,桃花盖面,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甚至两个人兴致上来晕晕乎乎就……
玉如意两眼迷瞪了一会儿,忽然兴奋地一拍桌子,立刻提笔写了:“风雨无阻,准时赴约。”就差海誓山盟了。
怜香眼泪汪汪地返回去送信,心想这次那神鬼莫测的花公子还不知要怎样戏弄自家主子呢!
玉如意在房中休养了两天,他身娇肉嫩,那一天的农活真有点剥皮抽筋的作用,好在大内秘制的药膏极为灵验,不过两天功夫就疼痛尽消,整个人又欢实起来。
到了约定那一天,玉如意早起又是一番精心打扮,翩然往醉仙楼而来。
到了酒楼门口,伙计一看到他,就笑着迎上来,道:“是玉公子吗?”
见玉如意点头,伙计态度愈加热情恭谨,道:“花公子请您到后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