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正午,玉如意这才哼哼唧唧地醒来了,即使有屏风障着,也可以感觉到外面的阳光是多幺光明灿烂,这幺大的太阳让玉如意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情绪中也带了一层明朗。昨晚那混乱可怕的记忆似乎也没有那幺恐怖了。
玉如意试着动了动身子,立刻痛苦地呻吟了出来,自己全身又酸又疼,腰、部以下更是麻痹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瞬间玉如意真以为自己是受了重击而瘫痪在床。他咬着牙又努力试了一下,两条腿稍稍抬起来一些,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能动。
刚刚放开身体的伤残问题,玉如意就觉得胃部有些抽痛,五脏六腑都分外空虚,就好像心肝胃肠都成了空心的管子一样,玉如意这才想到自己昨天晚上那一番操、练,其激烈程度不下于相扑力士的搏斗,只不过自己一直被压在那里猛攻,从来没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如此强烈的体力活动当然会消耗很多元气,而从那以后自己又大半天未曾进食,此时真是又累又饿啊!玉如意这时体会到了那些被迫采矿的囚徒是怎样的苦楚了!
他恨恨地用拳头一捶床,用尽力气骂道:“该死的……”,但声音马上又小了下去,“花玉观!”说完后还胆怯地向周围瞄了瞄。
似乎是听到屏风里面的动静,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外面道:“王爷,您醒了吗?要不要奴婢伺候起身?”
玉如意又沙又哑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伺候起身吧。”
屏风打开,碧瑶领着照水扶风立在旁边,玉如意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略抬抬手,道:“扶本王起来。”
三个女孩子连搀带扶地把玉如意弄了起来,玉如意歪歪斜斜地靠在床头,警惕地向房中扫视了一圈,不见花玉观的影子,这才安心了一些,却仍心有余悸地说:“那太上皇呢?”
照水扶风都不由得抿嘴一笑。
碧瑶则苦着脸说:“王爷,王妃正在前面吩咐事情。”
玉如意满含怨气地说:“他可真把我这王府当成他自己的了。”
然后便开始净面。扶风顶着银面盆跪在面前,他只是往脸上撩了些水就算洗干净了,漱了口之后便连声催促让快拿饭来。
几乎是转眼之间,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鸭丝笋尖粥就送了上来,还有几样配粥的小菜。玉如意感觉到自己就像大病初愈的人一样,一闻到那股香味,肚子里就更加饿了,这幺香的东西巴不得连吞十碗!
他急急地拿起银匙,便就着碧瑶捧在自己面前的碗喝起粥来,不一会儿工夫一大碗粥和那几个小菜就都一扫而空。
玉如意吃饱了饭,这才稍稍有了些力气,不再是那副随时要倒的模样。
他含了一口茶水正要漱口,忽然门帘一挑,一道人影翩然而入,然后一个悦耳的声音道:“爱妃,你可吃饱了?”
玉如意一口茶立刻喷了出来,全喷在正对着他的碧瑶身上。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果然看到花玉观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地站在自己身边。
玉如意大力瞪着他,又惊又气地问:“你方才叫我什幺?”
花玉观笑道:“你连太上皇都叫过了,我称你一声‘爱妃’又有什幺?算起来还降了一辈儿。”
玉如意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
花玉观微微一笑,体贴地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柔声劝道:“别闹小孩子脾气了,和你说正经的,如今已是深秋,天气燥得厉害,你这脸上有点起毛皮儿,嘴唇也有些干了,若再不用口脂面药,这一张俊脸定会干裂得像松树皮一样。”
扶风机灵地便把镜子端了过来。
玉如意对着那琉璃镜一早,立刻发现了自己皮肤上的瑕疵。这琉璃镜可不同于常用的铜镜,铜镜纵然磨得再光,照起来难免有些影影绰绰的,而这面花玉观陪嫁来的琉璃镜却能照得纤毫毕见,就像自己在审视别人那样清楚,起初还把玉如意吓了一跳。
玉如意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发现面颊上有一两处起了白白的细小干皮,嘴唇也不似从前那样润泽,这对于一向自负容貌的玉如意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这一点小小的不完美看在他眼里,就像黄河决堤一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