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亦瘪瘪嘴,看向葛所长,说:“区里紧张。”
郑亦说得没有错,区里的确紧张,去年春天的一场大火烧掉了多少人的顶戴,今年春天虽然安然无事,可不代表这个秋冬一样平安。
葛所长废话不算多,按着郑亦总结的套路传达了文件j-i,ng神,又强调了工作安排。他言简意赅,也就二十分钟就把自己要说的关于森林防火的内容给交代完了,随后又说了些与森林防火无关的事情,因为后面还有别的部门等着就先走了,郑亦注意到,他出去的时候,脚步有些不自然。
趁着中间休息的几分钟,林兵小声对郑亦说:“我听说前几天葛所长出了个小车祸,人没大事儿,脚拧筋了。”郑亦不自觉就联想到之前听闻的那些传言,林兵又说:“这人不懂得变通,得罪人了还在那儿硬抗,工作是把好手又能怎么样?最后吃亏得还是自己。”
郑亦不太赞同林兵的说法,但他也对葛文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他突然对这些利益牵扯觉得有些厌倦,但是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他也不过是茫茫官海中的一片浮萍罢了。想到出来之前李大为交待他问问这位能不能多要几台灭火机,这人这样一根轴,可能想破脑袋也没法享受什么特殊待遇了,他跟林兵念叨着,林兵也表示不要奢望了。
散会后,郑亦想去找赵明宇看能不能通过他和葛文搭上线,打了个电话过去竟然没接,他没做多想,毕竟赵明宇更忙,于是又开车回了镇里。回去的路上,郑亦和林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的事情,林兵也劝郑亦换台车,还给推荐了好几款经济实惠的车型,郑亦是很心动,又不能在下属面前抱怨自己太穷,于是拧开了收音机,找个由头成功地终止了这个话题。
一阵音乐过后,电台中的播音腔响起,新闻时间到,内容都是这两日的热点新闻,几条广告过后,女主播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正是这样的语调吸引了郑亦的注意,“下面c-h-a播一条重要新闻,今天下午一点四十五分,随江市锦都煤矿发生透水事故,当班入井人员十五人,其中五人安全升井,十人被困井下。透水事故发生后,当地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救援人员和医务工作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目前,救援工作正在进行。”
郑亦原本是当普通新闻听的,还跟林兵念叨“怎么又出事儿了”,可他话音刚落,便意识到哪里不对,他到了单位便马上开了电脑,一头扎进了关于透水事故的新闻报道中去。这毕竟是本省的一条重大安全生产事故,新闻里铺天盖地的,他在现场照片和视频中找到了白子峰的身影,无数采访中,他虽然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可郑亦知道,这事儿并不是白子峰表现出来的那种轻松。他又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白贺炜说:“我也听说了,我爸那儿电话打不通,我也只能从新闻上看看进展了。”
事情不可避免的被扩散了,省级和国家级的新闻媒体先后报道了事故的发生。
尽管私下里白子峰对郑亦很有意见,可随江出了事,郑亦的心还是被牵动了起来。
随江的煤矿透水事故已经发生了两天,虽然救援足够及时,但是井内情况复杂,被困人员一时还没办法得到救援,好消息是能够下去的设备证明了井内是有生命体征的,但有没有人员伤亡都是不确定的。此时的随江正在下入秋以来的第一场大雨,气温降得厉害,这给救援增加了很大的难度,进度缓慢,眼看黄金七十二小时马上就要过去了,谁都不知道情况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在指挥部的白子峰一直不眠不休,省里下来一个救援小组,国家也来了人,他强打j-i,ng神应付。他刚出去看了一圈情况,虽然穿着雨衣,可还是被大雨浇了个通透,衣服冰冷的贴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
更来气的是他那颗不争气的心脏,此时已经不堪重负,医生总说让他好好休息别太c,ao心,可事情到了这地步,还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尽管这几天他一直吃药扛着,可它跳动起来还是没什么力气,胸闷气短,甚至有时候会骤停,他都能感觉得到。
他觉得不太好,于是下意识的伸进口袋里摸药,一直贴身装着的药盒里面装着救命的xiāo_suān_gān_yóu,可他拿出来之后晃了晃,竟然一颗都没有了。他挥了挥手想找丁子为,抬了下胳膊而已,谁知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接到父亲病危电话的白贺炜正在单位开会,一个月两次的政治学习,副书记坐在台上讲得是口沫横飞,底下的人都听得昏昏欲睡。白贺炜忘记关静音了,一阵铃声响起,不仅叫醒了大家,副书记还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白贺炜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母亲焦急的声音就像一道魔咒再一次定住了他,愣是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劳累过度的老爷子又被送到了医院,医生挺委婉的,只说状况不太好,他几乎都没在听母亲接下来讲了什么,挂了电话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冲出了会议室。
张州也y-in着天,这场秋雨连绵不绝的,下过了一直都没晴,白贺炜开车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电话此起彼伏,白贺炜稳了稳心神才敢接听。先是邢长青,打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在得知他父亲再次住院的情况下,特地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再是郑亦,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他的耳朵里去了,直说也要去随江看他父亲,白贺炜想着郑亦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便答应了。然后是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