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哥,小心你的腿……」
「往哪儿跑!我让你一天到晚想糊涂心思!我让你不学好,什么不好做非要做流氓!我让你放高利贷!你敢给我放高利贷试试,我不把你小子打得连你爹娘都认不得,我跟你姓!」
「哥,饶了我吧,除了你,我发誓不放别人高利贷。哥,别用鞋底打我脸……」
「!啷」一声。有人撞开大门逃走了。
「大哥,刚才是不是三刀哥?」有人听到声响,从里屋出来。
「回去睡觉!」一只脚跳着出来的守根回头就是一声怒喝,吓得他妹脑袋一缩,不见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
有了安身之所的何家渐渐摆脱了那两年的贫困,在守根一心努力下,吃上鱼r_ou_的何父甚至开始重新考虑让老二中元去赶考的事。
同时也就像三刀当初预测的,尹家吃了大亏却并没有来找何家麻烦,舒家那边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年过去,三刀仍旧在片马混日子,不过大部分时候都看不到他人。就连守根一年中也见不到他几次,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出城办事。至于办什么事,他没说,守根也没问。
两年中,三刀虽然不怎么在城里,但该做的事他一样没少做。
譬如:何母又给长子张罗了一门亲事,他得到消息,硬从千里之外飞骑而归,拿着那张百两欠款月利两分的欠条就直奔女方家里。不用说,这门亲事自然就这么无声无息、不明原因地没了。
女方得到三刀警告,不准告诉何家人退亲理由,只说嫌弃守根右腿有疾。当然那是得了三刀好处,他们才肯这样说。
而不明究竟的何家除了叹息也别无他法,守根心中多少有数,猜出八九和那流氓有关。不过不管真实原因为何,自己残疾是真,再想到自己那一身债务,心想还是别害人家闺女了。
再譬如:这年年初,也不知三刀是憋久了还是憋急了,半夜摸进守根房里,拿着欠条要守根付利息。
虽说因为守根死活不愿而未达成夙愿,但好歹也算解了一些馋,占到了那么一些小小便宜。
同样的,他也因为占到了这点点便宜,不得不逃出城外躲了两三个月才敢回城。因为……守根那晚被他气疯了,竟然拿柴刀砍他,还说看他一次砍他一次。和守根相处多年的他,知道他根子哥这次是真发了脾气,不想死更不想还手的他哪还敢继续待在城里。
第五章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向早起的守根已经走在大街上。路上人不多,三三两两,全都把脑袋缩在衣服里走路。偶尔碰到熟人,就互相打个招呼。
拢紧衣襟,守根对著双手呵了口气。今年又是个大冷年,才九月底就冷得让人发颤。而且片马城的冬季本来就长,今年大概不冻死个把人,老天爷也不会罢休。
可是再怎么冷的冬天也没有两年前那两个冬天难熬,连那时都熬过来了,这点严寒又算得了什么?
看到街道对面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守根眼神有了点恍惚。
快半年了,这次那家伙一离开就离开了半年。走时说是去帮石胖子家那个厉害的祖母,帮她解决她的老情敌,不过到底帮不帮,要看他看谁顺眼。说得不明不白,守根也听得糊里糊涂。
问他让他帮哪一个。他只能回答:帮弱的,帮有理的。
就这么一句话竟然让三刀一副知道该怎么办似地点点头,飘然而去。
这一飘就飘去了半年,而守根直到三刀走得不见人影才想起来、他的一封信里好像提过这个姓石的友人。
到底怎么样了呢?
有没有顺利解决?
那石姓人家住在哪里?是否也和片马一样寒冷?
那家伙是否仍旧一身单衣,不怕冷的把胸膛露在外面?
还有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停住脚步,等右腿断裂处那阵突来的疼痛过去。
男人和男人……
如果真在一起了,那日子要怎么过?
周围人的眼光能不在乎吗?
家里人的指责能挺得住吗?
绝子绝孙的下场能对得起生下三刀的他的父母吗?
三刀还是个孩子时,他以为他只不过胡闹、好玩。
孩子变成少年时,他也以为这不过是对方一种朦胧的错觉,等三刀有了真正喜欢的女子,自然就不会再缠他。
可是少年变成男人回来时,他竟然还对他有依恋、有情欲。
有依恋,他可以理解,也愿意接受。
可是情欲?
说真的,如果不是那晚那家伙压上他的身,他还真不知道那流氓对他竟然还有情欲之心。
他那时已经二十六了,如今更是二十七岁高龄。别说男人,就是女人看他也嫌他年龄偏大呀。
那家伙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那他在外面会不会和其他男子……睡过?
「早啊,根子,一大早就忙呢。」
耳边突然传来街边烧饼铺大伯的招呼声。守根吓了一跳,脸色一红,赶紧收回心思,抬头回笑道:「早,章伯。您不比我更早?」说著,走过去要了四个烧饼。
「带回家吃?要不要来些豆浆?」
「不用了,我二娘烧了稀饭。」
「你二娘就是勤快,你爹好命,娶到两个老婆,一个漂亮,一个能干。对了,」 章伯一边用油纸包烧饼一边随口问:「昨晚你出城了没?」
「没,怎么了?」守根也随口问。
「昨晚半夜城东好像有人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