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嬷嬷连忙让人去请御医,想了想,派一个小太监去含章宫。
含章宫内,祁帝和妃正准备就寝,贤妃是淮宁高家的嫡长女,端庄大气,即便是三十好几,看起来也不像是生育过孩子的模样,反而更添一份温婉。
祁帝听见外面似有人声,不悦地问道,“何人在外喧哗?”
外面小太监高声喊着,“陛下,皇后娘娘病了。”
贤妃立马起身,张罗着给祁帝穿衣,“陛下,皇后病人,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祁帝任由她替自己穿衣,临走时,捏了一下她的手,然后迈出含章殿。
门口的小太监还跪在地上,祁帝急急地问道,“你快说说,皇后怎么了?”
“陛下,娘娘心口痛,已请御医。”
祁帝将手背在后面,宽大的袖摆垂在背后,疾步往德昌宫去。
德昌宫内,御医已经看好脉,见祁帝大步进来,急忙跪下行礼,祁帝一摆手,撩袍坐在锦塌边上,沉声问道,“娘娘如何?”
“回陛下,娘娘心绪波动极大,故而引发心疾,待微臣开些平心静气的方子,再静养即可。”
皇后靠在塌上,乌发全部散下,脸上白净未施脂粉,看起来楚楚动人,加上身子不些不适,越发的惹人心怜,她似是责备地看一眼琴嬷嬷。
琴嬷嬷立刻跪下来,“娘娘恕罪,是奴婢自作主张让人去请陛下的。”
“一点小事,就惊搅陛下休息,实在是该罚,就罚你二个月的月例。”
“谢娘娘。”
祁帝不赞同地道,“琴嬷嬷做得好,应该当赏赐,你们主子罚你月钱,朕赏你黄金十两。”
“谢陛下赏赐。”
“陛下…”皇后急急地要出声阻止,被祁帝按住,他挥手让众人退下,将皇后扶着躺下,“岚儿,可是因为常远侯府的事情?”
皇后眼里泛起泪光,摸出那张方大儒写的字条,“陛下,臣妾初见赵夫人母女之时,心中起疑,便派芳姑去查探此事,这是芳姑传回来的,依方大儒所言,母亲根本就不曾与那马倌同奔,赵夫人也是臣妾嫡亲的妹妹,臣妾替母亲难过,心痛难当,反倒是惊搅了陛下,望陛下恕罪。”
祁帝接过纸条,细细展阅。
“此事朕已知,必会还你母亲一个公道。”
皇后挣扎着要起行谢恩,又被祁帝按住,“岚儿,你以后若有难处,尽可对朕讲,朕必然会为你做主的。”
“陛下,臣妾…多谢陛下。”
祁帝点点头,替她掖好锦被,然后侧身躺下。
寝殿内,夜明珠发出暖暖的柔光,静得都能听到雪落在屋顶的声响,身边的人渐渐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眷恋地看着她睡着的模样,没有浓妆的遮掩,露出她真实的娇颜,脆弱而又倔强。
良久,他似是轻叹一声,拥着她慢慢睡去。
阁老府中,胥家人也在低声地议论今日德昌宫中的事情,胥夫人打趣自己的婆母,“当日韩王妃还和媳妇玩笑说,娘你的眼睛毒,能从那么个偏远小地,替川哥儿找到雉娘当孙媳,儿媳那里还以为她指的是雉娘的长相,现在想来,韩王妃怕是从雉娘的相貌上看出端倪,猜到内情。”
胥老夫人笑眯眯的,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她看中雉娘,只是因为对方的心性,万没有料到竟还有这般的身世。
不过对于胥家来说,人品心性才是最为重要的,家世不过是锦上添花。
胥良川静静地坐着,胥夫人朝自己的婆母递个眼色,“川哥儿,你今日进宫,除了听到这些,可还见过雉娘吗?”
“碰巧在御花园中遇上,随意说了两句。”
胥夫人见他还是如平常一般的冷清,有些无奈,胥家的男人什么都好,品性高洁,才情不凡,唯独不解风情。
只不过这不解风怀也是好事,若是太解风情,常常来个红袖添香什么的,做妻子又该醋劲大发。
胥夫人又朝老夫人挤眼睛,胥良川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起身告退。
他一走,隐约听到自己的娘和祖母在商议婚期是定在年底还是春闱过后,想到鲜活灵动的小姑娘,他的嘴角泛起笑意。
春闱过后,他怕是等不及,已经和小姑娘透过底,想在年前迎娶,那么娇嫩又坚韧的姑娘,就应该是他的妻。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皎月,如慢慢变成她的样子,似乎在朝着他展颜一笑,他的心一悸,涌起陌生又欢愉的感觉。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段赵两家同样有人无法入眠,赵氏脸上欢喜,心里却是忧心重重,段大人则是喜不自胜的样子,舅兄的妻子成为皇后的妹妹,与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赵氏夫妇还在卧房中相顾无言,相比赵氏的心情沉重,赵书才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本以为能娶个方大儒的庶女做填房,已是天大的荣耀,谁知巩氏竟有可能是常远侯府的嫡女,还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
“怜秀,你为何不是很开心?”
“老爷,妾身一想到母亲,就为她难过,若不是当年有人陷害,她堂堂的侯夫人,怎么会流落异乡,抑郁终生,最后客死他乡,魂魄无依。”
巩氏眼眶里盈满泪,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你不必难过,有陛下娘娘做主,岳母很快就能沉冤得雪,重新正名。”
“但愿如此,倒是雉娘,让妾身刮目相看,今日在皇后宫中,她将常远侯质问得哑口无言,常远侯才松口重查当年之事。”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