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到底埋着什么人,陶丘也想知道。而且,花魄与梅春生如此长时间的相处,却没有丝毫委顿的样子,也让陶丘百思不得其解。
而他独自一人过来,是因为顾言与他不一样,处在尘世的各种社会关系中,他不想把他牵连进来。
但这具身体已不有些不堪重负,陶丘挖了不过十来分钟,便有些吃力。就在这里,忽然一个声音低声笑道:“半夜三更,你这是谋财呢,还是害命呢。”
陶丘一回头,顾言已一脚深一脚浅地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把他手里的铁铲给拿了过去。
陶丘瞄着他,一时说不出话呢。他本不想给顾言惹麻烦,这人却偏非要往麻烦里钻。
但看到顾言,他心里还是喜悦的。
“你一个人在挖死人,不怕诈尸,出来个女鬼。”顾言一铲子下去,“对了,你看得到怪物,那你能看得到女鬼吗?”
“世界哪儿来的鬼。”陶丘说。
顾言的动作停了停,扭头去看陶丘。
跟着这人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匪夷所思,到头来,这个人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
“某处意义上来说就是一团气。和化兽一样。”陶丘接着说。
“那你看得到这团阴气吗?”
“嗯。”比如现在,陶丘却看不到树下有明显的阴气。这也是他要挖土一探究竟的原因。
“以后你别再到处打工了,也立个门面,像人家和尚道士一样,你看你把自己过得……还不如让我把你养起来算了。”
顾言像是随口一说,一瞅陶丘。果然这个人也只是嘴角挂着笑,丝毫没有深想的样子。
顾言微微地叹了口气,加快了上手上的动作。
顾言因为着装,言谈举止,看起来斯文,但其实比陶丘强壮有力得多,几句话功夫已挖了不小的坑。
但两人渐渐地都不说话了,顾言中途留了下来,用他那高档西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毛毛细雨以及冷汗。
他的背部也被冷汗湿透,几铲下去,土已呈现出颗粒状松散状况。
显而易见,是刚被人翻过一遍。顾言的腰越弯越低,铲子下面的土几乎碰着便碎。
眼看着,离他们的目标已越来越近,虽然顾言见多识广,但半夜挖死人的勾当还是有非常骇人听闻,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把铲子给我。”陶丘说。临近目标,陶丘也有些急迫。
“不用。”顾言不容置疑。他纵然真觉得瘆人,在陶丘面前,他却有些逞强。
“等等。”陶丘跳下了坑。顾言忙收了铁铲,陶丘的手在土里扒拉了会儿,摸出一个小挂饰。是一个女性用的纯金手链。
“快上来。“顾言伸出手,陶丘把手递了过去,顾言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看来目标已不远,顾言更是一鼓作气地挖了下去。最终,却一无所获。
但从土的松软度以及陶丘发现的女性饰品,这里面埋过人是肯定的。
“树底下的东西被人运走了。”陶丘说。
树底是埋过人是千真万确的,但现在里面空空如也也是千真万确的。
“这属于刑事案件,不是你的领域,你别瞎操心。”顾言安慰他。
现在这个灵异事件中插入的犯罪现场让发展变得复杂,不明朗起来。
陶丘心里却惦记着别的:没有月桂与尸阴之气的滋养,为什么梅春生的花魄还能够存活。
见陶丘眉头紧皱,顾言说,“我先把这儿收拾了,回去再说。”
顾言又把刨出的土往坑里掀。
顾言的一脸雨水混着汗水,还有几星泥星子。平时里风度翩翩,即尊且贵的形容荡然无存。
他抬头抹了一把汗,泥星子更大面积地晕染开去。
陶丘一直无所事事地看着他,看久了,就老盯着他脸上的泥星子看。
注意到陶丘的目光,顾言停了下来,看向陶丘。
陶丘便抬起手,用他的袖子在顾言的脸上搓了几把。
劣质的布料像小钢锉一样,在顾言的脸上锉了几下。
顾言一时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还有泥吗?”
陶丘又用袖子在他脸上蹭了蹭。“现在没了。”
顾言又去填土。丝毫没有觉察繁重的工序带来的劳累,以及时间的流逝。心里只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奖励所填满。
顾言没一会就把坑给填平了。然后在上面踩了十来脚,又把土给踩实了,才算完工。
两人又悄悄摸摸地回到了去。两人一脚泥,在外面的水池里简单地洗了洗,又悄悄摸摸地上了楼。西边梅春生的卧室依然静悄悄的,房门紧锁。
两人先后冲了澡,换上了透气干爽的气服,都出了口气。
顾言因为终于可以换掉一身脏衣服,而觉得舒服,陶丘也因为顾言的舒服而感到舒心。
陶丘依然保持随遇而安的风格,拥着毯子,坐在床头,照例给顾言留出了大半床的位置。
顾言却没有陶丘那么坦荡,并不急着睡,反而去点被他搁置的半支雪茄。
“你先睡,我出去吸会烟。”说着,关了大灯,拉开玻璃门,去了露台。
露台挺宽,支了桌椅,顾言坐了下来。旁边相邻的别墅,相隔不过一米,有个同样款式的露台。
屋里漆黑犹如深水,顾言来的两次,也没见过那边有人生活的迹象。
不过,在这个城区买房,大部分用来投资的多,实际住的少,所以月桂园的公寓还是别墅入住率并不高。
放眼望去,一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