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满满的都被刺客占据着,沈墨今日对我这般客气,我却高兴不起来,只是勉强笑了笑,道了谢。
沈墨起身的瞬间,刺客破门而入。
一把明晃晃的剑,一张熟悉的面孔。
纵然他蒙着面,穿着夜行衣,可是,蒙面这种事情,真的挡不住认识的人看穿你的。
不明白电视剧里为何总是杀人的人蒙了面旁人便要不认识,識不穿,真真智障吧。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卫,我虽与他话不多,可也见了十几年,这副面孔再熟悉不过。
又是公主!
又是来杀沈墨的!
杀就杀一双,将我也杀了去,只杀沈墨,我无力保护他,比我死了还要难受。
身死了总好过心碎了。
哀莫大于心死,而身死次之。
那明晃晃的剑尖,刺向沈墨清瘦的后背,那个身体,只怕吃不消。
我急中生智端起桌子上的那锅简直要烫掉手的汤,闪到沈墨身后,结结实实为他挡了一剑,还不忘把一锅汤洒向刺客。
虽然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公主侍卫,毁了容怕是不好,如今他要我的命,我也不顾什么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了。
一大锅汤泼了上去,他也结结实实挨了我一锅,也算扯平。
沈墨听得这般动静回过头来的时候,刺客啊啊的叫着,怕是疼得要死不活,逃离了将府。
我撑不住要倒下,沈墨双手接住了我。
我顺势落到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很是温暖,他的气息那般熟悉,我全身无力,我怕是要死了。
我心想总要尽快跟他说爱他才是,也好了却一庄心事。可我没却出息地喊了声:“真疼!”
刀剑无眼,刀剑无情,我一直不曾好好理解这句话,如今真个知晓了。
我晕晕乎乎跌在那个暖暖的怀里再起不来。
tnnd,这真是我一生潇洒不羁的最后败笔之作。
我合着眼,隐隐约约只听的他撕心裂肺心痛的叫着我的名字,说什么不要我死,他还没我弹琴,还说我的琴技着实烂的很,怎能带进阴曹地府去丢人。
被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他手持的画卷,被我的献血渲染。
那副画算是毁了,好不容易一辈子博得他的欢心一次,也被毁了。
日后他也没个要念想的物件,只怕要忘了我。
我转念想想他记得我一个死人徒增伤感做什么,忘了也好。
我终是无力跟他道别,想说的也没说尽,这辈子着实委屈了些。
于是我睡了。
做了个梦。
梦里,也有那秋水伊人,翩翩少年,素服清淡,如玉无双的公子。
那是爱情,是沈墨。
那个梦里,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天天为他做鲫鱼汤,希望他能长寿,能逢凶化吉,更希望与他长相厮守。
我们生活在世外,常伴青山绿水,在清新的田园里男耕女织,在一起,只要是他,荣华富贵,于我如浮云。
只是一日,他变了。
他突然变了。
他说他从不爱我,他贪恋繁华世间,他不舍荣华富贵,他要杀我。
我不相信,那个梦境也要碎了,一片我本以为可以一直守候的家园,山崩地裂,奄奄一息,最终倾塌。
我哭着死去,自刎江边。
他却不知所踪。
梦的最后,一直只是那个画面,我死他亡,流亡的亡,亡命天涯的亡。
凄惨无比,我不明白为何自己死了还能知道自己死了,还能知道他亡命,他流亡。
我日日夜夜守在江边,看着江水东流,繁华落尽,星辰变换,潋潋波纹,洗刷着江边白沙。可是我等的那个人儿,他再也不回来了。
我苦苦体会着人生代代江月年年,都只是一江春水,一轮孤月做陪。
呵,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哀苦,江月皓空万里,又是与谁哀苦,与谁怜惜?
最终,我绝望了,我的痛苦时间来冲淡,我的伤悲江中白沙和水来洗刷。一切淡了散了。
君若春水滚滚东流不复回,我心亦然。
只是辜负了那一江春水,一轮明月。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庄周化蝶,不知自己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成了自己。
迷茫哀愁。
我却晓得,自己平白捡了个蝴蝶的便宜,变作蝴蝶,本想要与心间人双宿双飞,奈何岁月无穷,人生苦短,何况一只小小蝴蝶,我从来,都只是做梦罢了。
而我这只蝴蝶的美梦,终究不过一场大醉后的自欺欺人罢了。
第13章 我没死
我醒了过来。
脑袋很沉,胸口很痛,眼睛斯睁非睁,全身无力,就像摊在床上的一团肉。
这坨肉上裹着纱布,盖着棉被。
肉边上坐着个俊美少年。
烛光昏昏暗暗的,拉长了身前人的影子。映在我的面庞上,遮住了晃动的烛光。
不晓得是因为我太久没看这个世界还是怎的,醒来了,却没说话,只是呆呆看着屋顶,瞧着房梁,这布局倒也美观,雕楼画栋,布置优雅。
我侧了侧头,瞧见花瓶里插满了芍药花,芍药花盛开季节,我却希望它们不要长在屋里陪我这个病人才是。该去感受自然的气息。
我刚醒来,呼吸还不是很匀称,断断续续的。我一直强忍着,迫使自己努力呼吸均匀些。
这般冷清,想必是夜深了,我不该打扰夏兄才是。
我这几天稀里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