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赝品从肉酱般的身体里发出惶恐的声音,可惜被厚厚的球壁阻断。
我不想看到他的惨状,背过身对他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要进行自我改造,但这次重生会伴有危险性。一旦开始计划,我身上会出现红印作为进化阶段的提示,保险期间你要在我身上还有五块红印记时,把我关进你待的这个水晶球里。为了防止我在进化途中跑出来,我会解除支配权,因此我无法给自己做囚笼,所以在你出来后,这个水晶球会完全由你支配。不管我在那里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不能把我放出来,直到我身上的红印全部消失才表示我完成重生,到时我就能自己从这里出来。办好这件事,我就原谅你,要是敢耍花样……”我猛然回身冲赝品威吓道:“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填海去!”
该叮嘱的都嘱咐完,我看了赝品一眼,他还没复原,身子如同肉酱,一想到我在进化时也要经历这个过程就觉恶心。我皱了皱眉,带着海面上剩余的分体飞走了。
再看赝品,他被‘主人’关进这个水晶球后就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感应区也失去作用。‘主人’又是背着他说话,他无法通过唇语来判断‘主人’在说什么。直到‘主人’转过身,凶巴巴的冲他嚷的那句:“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填海去!”
他只读懂这致命的一句,加上‘主人’临行前厌恶的眼神,赝品顿觉世界末日来临——难道他这么多年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他终究还是逃不过被遗弃的命运?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岳冬?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水晶般的牢笼在‘主人’走后慢慢沉入海底。球体内部的圆形空间只有一人大小,可球壁厚度有五十来米,赝品被彻底与世隔绝。他不怕寂寞,也不怕狭小黑暗的空间,可他不能忍受没有‘主人’的世界。以前他也时常与在‘主人’分离,但他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渠道感受到‘主人’的存在。如今这种完全切断联系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赝品失去以往的冷静,他用身体化为利器不断击打透明的球壁。明知那是徒劳的可他还是不断尝试。‘主人’临别时的话语、眼神叫他心惊肉跳,惶恐不安。他害怕就这样被永远隔绝在没有‘主人’的空间里。
无数次徒劳无功的攻击后,赝品还原成人形颓废的坐在里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反复思索‘主人’怪异行动的目的。慢慢理清头绪后赝品得出与事实最为相近的结论。 ‘主人’从他身上和落魂岛分别取走一部分细胞,最有可能要做的事就是重组身体。‘主人’虽然接受他,依赖他,但始终不信任他,怕他搞破坏所以把他困在这里,等事情完结后再放他出去。只有这个结论可以解释‘主人’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儿。
揣测出‘主人’的心思赝品并没有因此安心,另一种恐怖的念头伴随真相而来。如果‘主人’在重生自己的过成中出了偏差,后果不堪设想。最简单的例子,‘主人’把他忘记了,他岂不永远都被遗弃在这里!
——
我将自己的重生地选在高山顶上。这里不但光线好,四周也都是陡峭,即杜绝了其它生物的骚扰,也方便赝品找到我。他很会找人,就算我没告诉他位置我相信他也会找到我。
我又将步骤重新计算一遍,自觉万无一失,心情说不出的紧张和激动。重组的前提是把自己分解。我用剩余的透明分体做成一个容器,这个与交给赝品的那个不同,赝品手上的球是用来束缚我的,这个是用来保护我,将来也要和我合为一体。
进化的第一步,我把液态化的自己与赝品的细胞一并装入球中,在里面进行分层。当完成这步时,我也就此封印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主观意识的球形生物,凭着本能在高高的山顶上独自等待下一次的进化。
等待量变到质变的时间里,我身体的透明层持续折射阳光,我在山顶闪闪发光,远远望去异常耀眼,犹如璀璨的钻石,引得远方的强盗,不畏辛劳策马赶来向这里。他们在山下仰望山顶,考虑要如何蹬上峰顶时,我迎来第二次进化。
硕大的球体在山顶上蠢动,周围固定我的岩石被挤碎,一个不稳从山上滚了下去。贪婪的人们在被砸成肉饼前,终于看到发出耀眼光辉的东西是什么,而我就在滚落的时间里完成第二次进化,摔到山脚下时我不再是球形。球壁软化,我变成一滩镀有透明涂层的液态生物,核心部分长出丝状软骨,漫无目的滑行前进。
第三次进化是六个小时后,液态的身体有了立体感,可以看出一些人形,像婴儿,但犹如大象般硕大,背上还驼着类似驼峰般的大血包。我的主观思维就像我的外形一样,是个好奇宝宝,四处乱爬,对什么都感到好奇。这份好奇是有破坏性的,植物、岩石只能默默承受,但进入动物尤其是人类存在的地方,这份骚扰就遭到抵抗。
农场的人见到有个怪物朝他们移动过来,纷纷逃走,有的去向领主求救,不久我被士兵包围。人类的攻击对我不痛不痒,也不生气——此刻的我不知情绪为何物,单纯的追着那些生物跑。
——
晨昏不断交替,被关了将近两天的赝品终于获得自由。禁闭的时间确实不长,可在赝品看来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他一出海面就张开感应区,方圆三十里的范围内他感觉不到‘主人’的存在,无奈只好顺着‘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