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我和赝品两个,我们无需再掩饰什么,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我冷眼瞧着低头不语的赝品,片刻后爆发道:“你怎么还这个样子!”
赝品音色消沉的答:“再过半个月就会好了。”
“你……”我本想说:你又不是人,耗那么久做什么!可我忽地想起当时东方凌鹫也在场,他亲眼看到赝品受伤,如果按平时的复原速度肯定惹人起疑。想到这,我的火气降下了一点,可我又为自己迟钝的反应懊恼。出门前东方凌鹫还说过‘皇帝挂了彩怎么见人……’之类的话,我居然还问这种智障问题,我心中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赝品显得更阴沉,面对我却没有看我,低垂着眼皮,我也不输他的冷着脸。屋中一片死寂,颇有午后暴风雨前的窒闷。
彼此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我先打破僵局,不温不火的说:“你打算怎么安排东方凌鹫?”
“升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派往岭南道驻守。”
“从九品跳到三品,好大的殊荣,真是前所未有。”我冷嘲热讽的又言:“你可真是好心,把他发回老家,所谓山高皇帝远,大权在握真是逍遥自在。”转瞬,我的语气变得尖锐,指着赝品道:“过两年你是不是要玩个外敌入侵,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把戏,或者干脆给他扣个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
压抑的气氛更为紧绷,只见赝品咬了下牙,沉声道:“既然爹爹已经规划好孩儿和东方凌鹫的未来,那孩儿一定照办。可人只能死一次,爹爹是想让东方凌鹫为国捐躯还是成为反贼身首异处?”
赝品说的恭顺、平淡,我却被他激怒:“你……”了半天说不出下文。
我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否认,之后我在警告他一番,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毕竟我们相处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而且东方凌鹫与我的关系与我同烟色相似,赝品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对他下手,可没想到他今天反常的暗损我。
怒极之后我反而笑了,我笑的艳丽,可眼底全是轻蔑之意,“既然你这么听话那就先挖个坑把你自己埋了,这世道也能落得太平,我也清净了。”
赝品终于忍不住被我激到,不在虚伪的顺从,而是猛地抬眼与我四目相对。别人或许会畏惧,可我不,微仰下巴,我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自从那夜,赝品的心情一直处于低潮,自我宽慰了很久也没能恢复,他不光是因为‘主人’打他,才心痛,更主要是‘主人’的话刺伤了他。
这几日他想了很久,他是有错在先,他是不择手段,他承认自己的阴毒卑鄙,可‘主人’心比他更冷,更残忍。他虐杀的都是异类,而‘主人’伤害的却是同族。
值得吗?
他不断反问自己,如果放弃是不是彼此都会轻松?
几日下来,当他得知在他痛苦矛盾时,‘主人’早已把他抛到脑后,和东方凌鹫玩起私奔的游戏时,他觉得自己好凄凉。他比那些盲目追求‘主人’的狂热者在这爱的漩涡中陷得更深,早已无法自拔。
要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有足够的耐心,要投其所好,赝品一直这样告诫自己。他知道‘主人’在意东方凌鹫并非儿女之情,所以他给东方凌鹫破天荒的升官进爵,可他还是难掩妒意的将他发回原籍。
这没什么不好,东方凌鹫喜欢自在,京官难当,不如在外落得逍遥,而这点路程对‘主人’而言不算什么,‘主人’想东方凌鹫可以去见他,赝品也落得眼不见为净。
他刻意不上朝,一方面是在遮掩鞭伤的事情;另一方面,他散播身体有恙的消息,是希望借烟色的关系求得与‘主人’和解的机会。‘主人’确实因烟色来了,可赝品没想到这次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主人’的猜忌、讽刺,使他心中压抑已久的负气翻腾,控制不住的顶了嘴。
“我就是想让他死,不只是东方凌鹫,所有被你眷顾的人、物,我都想把他们毁掉,这样你就只能看着我,只属于我……”
赝品毫不知悔改的言辞再次激起我的怒火,我狠狠的瞪着他,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与我的愤怒不同,盯着我的赝品,似在极力克制什么,满目尽是压抑的痛苦和不知如何是好的挣扎。我不曾有他那样的情绪,所以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那样的他我更加烦闷。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赝品的头被我打偏到一侧,我气愤的喘息,他却惨淡的笑了一下转回头看着我,一字字的说:“你好残忍。”
“我残忍?!”
“难道不是吗?”赝品反问:“我才是你的同伴,你却为了那些异类而厌弃你唯一的同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难道不残忍吗!你不只对我残忍,还有那些你所谓在意的人,看着他们为你欢喜为你愁,你却置身事外的以此为乐,玩弄他们的真心,你这也叫仁慈吗!……”
“住、口……” 一个我不曾注意到的负面心态被他揭发,我脸色抑制不住的变得难看,可赝品情绪激动的没有停嘴。
“你以为他们真的喜欢你吗!退掉这身人皮,谁还会理会你,他们只会厌恶的说你是怪物,避而远之的逃命……”
“住口!”又一个刻意逃避的事实被他翻出,我在也控制不住叫了起来,可赝品任然置若罔闻的还在用言语剥去我用来隐藏的面纱。
“你醒醒吧!你不是人,真实的你只会遭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