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茅塞顿开,晏子殊心里的疑问全部串联到了一起,他相信自己没有猜错。
晏子殊紧盯着西蒙的眼睛,单刀直入地问:「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卡埃尔迪夫去莫斯科是为什么?」
「公爵?」西蒙整个楞住,他一点都没有联想起来过!
「你说卡埃尔迪夫找你,是为了让你调查一个人的背景,我在那个宴会上看到乔·让里——拉丁美洲的毒枭,还有迭戈·特奥杜洛——西班牙的军火商人,他们聚集在一栋别墅里,只是为了庆祝新年吗?」
西蒙说不出话来,他从来不会做卡埃尔迪夫要求外的事情,所以他只调查了「宴会主人」的背景,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聚会。
如果做多余的调查,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兰斯·冯·卡埃尔迪夫公爵有千百种折磨人的,让人悔不当初的方法!
西蒙的脸色有些灰白,因为他想起了公爵让他调查的人是谁。经晏子殊这么一提醒,他恍然大悟,将前因后果联系到了一起!
那是军火拍卖会,那批走私军火现在是在……公爵手里?
虽然是无意识的,但也已经是「逾职」,西蒙突然乱了方寸,很想赶紧离开这里。
晏子殊抓住了他的手臂,逼问道:「你知道谁是卖家,是不是?」
西蒙避开晏子殊的注视,「我不知道。」
「西蒙!你是员警!」
「不错,我是员警。」
西蒙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不安和逃避,晏子殊从未见过的这样的西蒙·迪克森,怔住了。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就等于自己打开窗,从这里跳下去,没人能背叛公爵,」西蒙认真地说:「子殊,别的我可以告诉你,只有这件事……不行!」
从好友的神情里,看到了无法说服的坚决,晏子殊慢慢地放开了手。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追查下去。」
在莫斯科郊外,那样华丽的住宅,要查出它的背景并不难,西蒙也只是拖延了一时而已。
西蒙叹了口气,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犹豫着,「然后呢?你想逮捕公爵吗?」
「难道我不应该逮捕他吗?」
「从立场上,你是员警他是罪犯,可是从感情上……」西蒙突然住口,晏子殊迸发的怒气,就像两把利刃,割得人脸颊刺痛!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晏子殊恼怒地否认。
「可是你不能否认,公爵对你有特殊的感情,子殊,你不能逃避——」
「我没有逃避!」晏子殊怒目而视,那咬牙切齿的眼神让西蒙后背发冷。
可是正因为如此,西蒙倒冷静下来了,他注视着晏子殊,心平气和地说:「那就注视着公爵的眼睛说话,子殊,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能坚持已见,我才会相信你。」
晏子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子殊,不是闭上眼睛,就能否认心中的感情,别急——」见晏子殊又想反驳,西蒙抢白道:「就算我是错的,你也该亲自确认一下,不然,永远会这样心神不宁吧?」
由于一语破的,晏子殊的气焰一下子委靡了许多,心乱如麻,他不想见卡埃尔迪夫,这几个月来,卡埃尔迪夫也一直音讯全无,可是……
「他在哪?」晏子殊暗哑地问。
「你想以什么身分见他?」
「那要看他是什么身分。」晏子殊语气冷淡,言下之意,如果卡埃尔迪夫是那批军火的买主,作为一个国际刑警,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要一直和公爵作对吗?西蒙很想这样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晏子殊固执的性格,他十分清楚。
「他在哪里?」见西蒙不说话,晏子殊再次问道。
「二月十四日那天,他不是送你卡片了吗?」
晏子殊的脸色很难看,仿佛想起了很糟糕的事情。
二月十四日的早晨,晏子殊收到了一张十分精致的卡片,封面的景色是一座古老的城堡,边缘烫金,底部印有家族封蜡,晏子殊没有看卡片的内容,直接扔进了碎纸机,因为卡片封面上的古堡,就是曾经囚禁了他两年,让他恨之入骨的「奥汀」。
因为这张卡片,他又梦见了奥汀城堡外的悬崖,又记起了锁链冰凉的触感,还有卡埃尔迪夫近在耳畔的嘲讽,淫靡的爱抚,身体变得诡异起来,就像沉迷于致幻药物,晏子殊害怕自己变成那样。
「子殊?」
「我扔了。」晏子殊冷淡地说。
西蒙难以相信,「什么都不看就扔了吗?那可是公爵的信!」
「我又不为他工作。」
「算了,我告诉你吧,不过我会通知公爵,说你将去找他。」西蒙看着晏子殊,说道:「他在『先知之地』。」
晏子殊皱起眉头,先知之地?
「你懂拉丁语吧?」西蒙提醒他。
晏子殊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梵蒂冈?」
vati在拉丁语中的意思,就是先知之地,这个面积只有零点四四平方公里的国家,却是全世界八亿多天主教徒的信仰中心。教皇是梵蒂冈的首脑,由红衣主教三分之二的票数选出,终生任职,红衣主教团是教皇的咨询机构。
卡埃尔迪夫在梵蒂冈?晏子殊想不出他去梵蒂冈做什么,如果那里有他想要的艺术珍品,早几年他就动手了。
「不要问我公爵去那里做什么?」西蒙看出晏子殊的疑惑,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子殊,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公爵已经……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