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混道上的红人吗?”
“混道上就得看黄片?你什么逻辑你!”
“不看黄片还是流氓吗”
黎晖愣了几秒,突然抬脚踹在路云平的后胎上,
“你他妈的才是流氓呢!”
这一脚没留情,直接连人带车踹到了路边的阴井沟里,等黎晖看见路云平额头上的大口子,也觉得自己这一脚太重了,晚上的烤肉当然被卫生所的缝针代替了,路云平为此幽怨的看了黎晖好几天。
开学没几天,学校就给新生发了校服,一共有两套,一套是运动服,要求体育课和课外活动必须要穿的,还有一套是效仿小日本的套装校服,标配是白衬衣,西装外套和西装裤,女学生则是短裙,和运动服不同,这一套是量体裁衣的。
晚上李萍又是大夜班,而此时路云平在黎晖这儿蹭饭兼蹭觉,已成惯例。黎晖会做饭,但是做的很一般,如果不是蛋炒饭,就是下两包方便面了事,路云平也不挑剔,给啥吃啥。吃完饭,路云平翻新课本,黎晖则翻出校服,剪了一块白布,写上名字班级,准备缝在裤腰里面。
路云平睁大眼看他,
“你还会干这个?”
黎晖认好针,头也不抬的说,
“流氓什么都会。”
路云平一边翻自己的校服,一边说,
“十项全能流氓也不容易。”
黎晖只是冷笑。
路云平赶紧按了按自己头上的伤口,立即疼的吸溜吸溜的,黎晖这才抬头看他,
“你折腾了我好几天了,不就是缝了三针嘛,别没完没了的啊。”路云平把自己的裤子
递过去,
“那你给我也缝一个。”
后来路云平穿这校服的时候,总觉得腰上热热的,摸一下就是黎晖给缝的那一小块布。那套西装版的校服,路云平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有这套运动服,几次搬家啊,捐衣物啊,他妈妈都想丢开手,路云平总是不让。
当然,这些事,路云平没有对程晓佳说过,他很少对人说起当年的事情,那些关于黎晖错综复杂的记忆,都是路云平的私人藏品,包括对自己,也不轻易展示出来。
程晓佳送走黎晖,觉得自己今天很有面子,又表现的懂事乖巧,又压了黎晖一头,他喜滋滋的摸着身上的裤子,幻想着黎晖内心醋海翻波的感受。说实在的,程晓佳并不肯定黎晖和路云平的关系,只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黎晖是个危险的人,他明白在路云平的世界里,这个“哥们”重要的有些过头,路云平如果接了他的电话,几乎可以丢开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赶过去,程晓佳也是在很多晚被路云平撇下后得出的答案,他也曾抱怨过,但是路云平除了愠怒没有过任何解释。
☆、小宇哥
高一的生活很惬意,学业压力不大,课外活动充裕,黎晖在军训的时候居然还拿了一个先进标兵的荣誉,李石咬着草棍儿对路云平感慨,
“看黎哥打军体拳多帅!”
路云平看着围了一圈的女生,哼哼了两声,
“是耍帅!”
李石一眼看穿了他,
“你嫉妒吧,心里不是滋味吧。”
“锤子!”
李石拿肩膀扛住拳头,好声好气的说,
“你咋还这么说不起啊,我告诉你,黎哥军体拳打得好是有原因的。”
“有屁的原因。”
“他干哥打拳就很厉害!”
“哪个干哥?”
那年头特流行认什么干哥干妹妹的,尤其是所谓混道上的,要标榜自己有后台有背景,都得有几个当小流氓的干哥,不过路云平真的从来没听黎晖提过这档子事。他总觉得黎晖和那些混混还是有区别的。
李石认识黎晖要早很多,俩人小学就合伙骗校门口的冰冻果汁喝,狼狈为奸多年,彼此可谓知根知底,只是认识路云平后,黎晖明显和路云平走的更近,李石为此还吃过一阵干醋,这会儿陡然有了优越感。
“他就那么一个哥,你不知道?”
路云平老实的摇头,
“不知道。”
黎晖的这个哥住在搪瓷厂小区隔壁的安仁坊,中学是在赫赫有名的三十九中,当时有人把西京城所有非重点中学都编了一套顺口溜,其中有一句是‘贼五烂六靠边走,杀人放火三十九’
,足以说明三十九的校风之彪悍。
杀人放火对于九十年代的中学生当然谈不上,但是黎晖的这个哥据说在整个东郊的学校都是有名头的,光说名字就有人肯卖面子了,有名的事迹数不胜数,都是一双肉手打天下的丰功伟绩。
李石说的摇头晃脑,口沫横飞,路云平忍不住插嘴,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李石吐掉嘴里的草棍儿,搂住路云平的肩膀,不无遗憾的说,
“你加入我们太晚了,你是没见过,我当时跟着小宇哥去砸八仙庵门口那个游戏厅,真是太过瘾了。”
“后来被抓进攻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