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跟着跪了下来,带些哭腔道:“好公子,我们回去吧,夫人还在家等着你呢,她一直盼你成才,如今一定高兴坏了...好好的喜事怎么会搞得和丧事一样呢?公子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啊,你跟老刘说说...”
直到雨停,那扇大门都没有再打开。
老刘突然看着唐锦书的眼里怔怔落下泪来。
------
花街有个好处是,只要你有银子,就是醉生梦死在这也不会有人多劝你一句。
几杯烈酒下肚,两三个姑娘簇上来要和唐锦书来玩喝酒划拳的游戏,唐锦书连输几把,刚要起身又被按了下来。有姑娘嗔道,“公子既喝了这么多了,不如换个玩法?”
“说来听听。”男人眼波流转,一手托腮,已有醉意。
那姑娘于是笑道,“都说公子书法是天下一绝,我们姐妹几个从心底十分仰慕,既然今日有这个机会,公子不如以字代酒,给我们姐妹各提一字如何?”
“这有何难?”唐锦书当即起身,松松挽起衣袖,几个姑娘赶紧拿了笔墨伺候过来。
唐锦书望着她们不过十七八出头的年纪,胭脂香粉,眼波流转间别有风情。忆及一句“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于是一笔饱蘸浓墨,便在纸上写了’春’’缕’二字。
那字不锋不艳,秀逸和婉,众人看后大呼巧妙,几个姑娘忙各自推搡了一把,争抢了起来,一时乱作一团。
“花满渚,酒满瓯,下一句是什么?万顷波中…”唐锦书诗都还没念完,耳边却就只听得嗡嗡的说话声。纸和笔都留在了桌上,争抢哄乱中唐锦书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一个踉跄竟然就被挤了出来。
“唐锦书?你怎么在这?”另一头喝酒的姚成这才瞧见他,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姑娘先回去等着。
唐锦书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还想着姚成是谁了,盯着他反应了半天,竟然愣愣道了句,“俗...俗不可耐…”
姚成喝高了几杯,听完当即就要跳起来,“唐锦书,你莫要当老子好欺负,上午才讽了我一顿没和你计较,你他娘这还上瘾了,你来酒楼是食色性也,我怎么就成俗不可耐了!”
四面八方都是说话声,唐锦书哪听得清他说什么,见有人挡着自己的路,越过姚成就想走出去,气得姚成把酒杯往地上一摔,伸手拦住他狠狠道,“你我既然同入一甲,我今儿还就要和你比试比试,来人,笔墨伺候!”
“不…”一片混乱之中唐锦书被他扯着肩膀反抗不得,只觉得这个动作太过熟悉,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你放过我吧…”
他突然躲闪,姚成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明白这唐锦书到底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大声道,“你说什么?不要怎么样?”
唐锦书张了张口,姚成忙凑过去听,下一刻,只听得酒楼里传来姚成的咆哮:“他奶奶的唐锦书!你敢吐在老子身上啊啊啊!!”
姚成扔了唐锦书在酒楼门口就气冲冲回府换衣服,河风一吹唐锦书顿时清醒了不少,只觉醉后头痛欲裂,摇摇晃晃朝回府的路走,半道却又突然换了方向,改成了衙门。
那清差大人午后正昏昏欲睡,只听得门外咚咚一阵击鼓声,赶紧扶正帽檐,沉喊道“堂下何人,为何鸣鼓?”
唐锦书一身酒气,被衙役带了上来,清差捂着鼻子皱眉道,“这不是唐家公子吗?你有何冤?”
“非也,大人,”唐锦书淡淡道,“我不是喊冤,是来自首的。”
“什么?”那清差瞪圆了眼睛,向前倾了倾,道,“那你所犯何事?”
“挟藏入试,谓之书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