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全安顿好了电线后往出走:“小辰调好了就出来帮忙摆桌椅,他们快回来吃饭了。”
何璐一听,哎呀了一声后转身就走:“我妈还等着我的酱油炒菜呢。”
齐致辰关了电视,哼道:“白痴。”
烈日炎炎的中午,村西边步行着从坝外回来了一大片解放军。很有规律的走着,队伍里有轻微的说话声却不躁乱。人手一把铁锹,或是拎着或是扛着。不乏有小疯闹时不时从正队里嬉皮笑脸躲着跑出来的一两个身影,会被不知哪个方向来的训斥给吓回去。
队伍里很少有穿着迷彩上衣的,多数都是穿着背心,甚至有的还光着上身。明显是劳动后的姿态,汗水和泥土是裤子上的印记。
周继良肩上搭着迷彩服外套,白色的背心下摆蹭着点干掉的泥印,铁锹在手里拖着,走在队伍中间就像普通战士一样。只不过他周围的队伍出奇的要比别的方位的安静一些。
这一大群洋洋洒洒的大兵们从村西进来后就像河流分流了一样,有一股直接返回了村西空地的驻扎地,其余的继续走,到了村中留下一小波,剩下的直奔呈塘小学。
喜宴厅大院的门是大开着的,战士们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隔壁那条大黑狗在拼了命的叫。然后墙头那边就露出来两个小脑袋瓜。李明达跟个小猴子一样灵巧的翻上墙,旁边那个隔壁家小孩,胖胖的身体废了好大劲儿才翻上来。
俩孩子站在墙头上看着回来的大兵有规矩的放下铁锹后又有规矩的去院子的水井旁洗脸,他们便吵吵嚷嚷的开始在墙头上逗大黑狗玩。
齐致辰按照他妈说的从前屋卖店拿了些冰棍出来,冲墙头上的两个淘小子喊:“你们俩下去,别在墙头上玩!”
小胖子林佳兴一屁股坐在了墙头上:“你小舅真烦。”
李明达跳下墙头,回头招呼:“在我家吃吧,你家不是没人么?”
一说到吃,小胖子瞬间灵活落地,跟着李明达往喜宴厅跑。
程亮挥着铲子冲院子里吃着冰棍的战士们喊:“饭…饭…饭一会儿……就…就好!”
不知是谁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回道:“我说程亮,本来不着急,听你说完话就着急了。”
院子里的听了都笑了。
齐致辰拿着给院子里战士分完还剩的几个冰棍进了喜宴厅,走去了侧面的房间。
门半虚掩着,屋里有轻微说话声音,出于礼貌,他还是敲了门。
“进来。”
齐致辰推开门进去,屋里的几个人他都眼熟。两杠一星坐在床边正抬头看过来,那个戴着眼镜的指导员坐在椅子上,他旁边椅子上坐着副营长孟庆喜。靠着窗户站着的那个是一连连长,具体叫什么名字和两杠一星一样,齐致辰是不知道的。毕竟这院子里没有人能直呼这几个人的大名。
齐致辰之所以对这个连长印象深刻都是他那张脸,齐致辰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虽然他觉得形容一个大男人用好看这个词挺别扭的。但形容这个连长他只能简单粗暴的用好看两个字。眉清目秀的容貌却不失阳刚的气质,每次看都让人赏心悦目。
齐致辰把手里的冰棍放在中间桌子上后转身往出走,正好和端着水盆从门口进来的刘景利撞上了。铁盆落地后水溅的哪都是。伴随着外面喊开饭了的声音,他迈过积水去取拖布。
刘景利跟出来:“还是我来弄,你去吃饭吧。”
齐致辰拎起拖布往回走:“我来吧,你们干一上午活了。”
等齐致辰回去时屋里就剩两杠一星了,正在弯着腰洗脸,他拖好了地,两杠一星也洗好了脸。
一起往出走吃饭的时候,周继良把桌子上的冰棍拿起来都塞给了齐致辰:“拿回去放冰柜里吧,放在这都化了。”
周继良用一只手抓着的冰棍,齐致辰用两只手才接过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那只大手的手背,之前因为在水库拽他而磕碰的一个个小伤口几天的时间结的痂已经慢慢脱落了。
吃过午饭的院里安静了下来,战士们有的回喜宴厅睡午觉有的在院里凉棚下乘凉还有的在小卖店窗前聚堆。
村里的小卖店就像是个驿站一样,总能聚集村民。孩子们可能会把一块钱分成十次花,只为了每次进出能买到得一袋冰水或者一根辣条。妇女们多半坐在一起说说东家长西家短,寻求一点八卦的乐趣。而那些去地里放完水回来的男人们则会凑成四个人打三打一,是一种扑克玩法。
齐致辰他家卖店前有两个大凉棚,一个底下通常是打扑克的,剩下的那个则是打台球的。
唯一的台球桌子是他姐夫从共庭镇上买回来的,虽然是个二手的,但是保管的还不错。经常吸引村里小年轻们过来玩。之前还是收费的,两毛钱一局,后来因为还要浪费精力去算钱,干脆就免费开放了。
齐致辰也喜欢玩台球,在镇上念书的他没事的时候总会和邸啸出去玩两杆。回到家他倒是很少玩,毕竟那台球桌旁就没断过人。他通常就是站在一旁看,然后无声的嘲笑着村里人那活在自己世界里拿不出手的球技。
一如现在一样,他和来找他的邸啸站在那看着别人玩。只不过,他这回却没嘲笑得起来。
正在球桌旁玩的是个村里早就不念书了的男生,闫少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整天在村里闲逛。
和闫少博对局的正是那个一连连长。很干净利落的球风,每个位置都很有讲究,每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