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郑逸民说:“你老师找你好久,给他打个电话吧。”
陈东东咬着嘴唇,不甘不愿地哦了一声,把手机揣进兜里。
陈东东用眼角瞄了瞄,发现郑逸民把方锦年的照片压在枕头下面,只露出一只角,一副此情绵绵无绝期的架势,顿时哭丧着脸,说:“我去烧饭了。”
郑逸民恩了一声,陈东东只好转身,慢慢往门口走。
走啊走,磨蹭了半天才到门口。
郑逸民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说:“我不是和谁都能上床的。”
陈东东顿时走不动了。
郑逸民坐起来,疲惫地抹了一下脸:“我不会再找人yī_yè_qíng了,你走吧。”
陈东东站在门口,捏着拳头发抖,两行泪流了下来,迅速跑掉了。
郑逸民看陈东东跑向厨房。
他姐姐叫了起来,在厨房训斥道:“哭什么?你小舅胃出血而已,又不是治不好。去淘米。”
厨房传出了粥的香气。
郑逸民闭上眼睛,终于得空睡了过去。
过了半个月,郑逸民觉得元气回复得差不多,回去上班。
他上班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莫妮卡把黎殳的所有材料拿来,仔细审核一遍,问:“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莫妮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半个月之前就辞了,薪水也没领。”
郑逸民皱起眉头:“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莫妮卡眨着浓黑的睫毛,想了想,说:“没有。”
郑逸民恩了一声,让她出去。郑逸民拿着不知是真是假的资料,打电话给警界的朋友,拜托他们查一查黎殳的真实身份。
郑逸民以小人之心揣测着,既然来不及先发制人,至少摸清底细,有备无患。
他打完电话,第二天警界朋友告诉他:“这个人已经被拘留,他被指控涉嫌金融犯罪。”
郑逸民大吃一惊。
黎殳被拘在看守所里,郑逸民去看他。
黎殳被关了一阵,看起来落魄了不少,态度还是很佻达,见到郑逸民就笑,嘲讽道:“方老板他可真是爱你。”
郑逸民也没跟他吵,说:“我可以帮你取保候审,再想想办法。大家的恩怨一笔勾销,好不好?”
黎殳嗤笑一声。
郑逸民拿出一笔钱帮黎殳取保候审,又请律师帮他打点一番。
黎殳从班房里爬出来,在自由在天地里露出恍惚的表情。他们两一起来到音乐喷泉广场上,找了一间咖啡店,端着咖啡吃东西。
黎殳喝了一口咖啡,说:“他怎么不去黑道买凶?”
郑逸民无奈道:“因为他不认识那种人,操作不了……”
黎殳说:“认识的话,是不是要杀很多人?你睡过的人应该不少。”
郑逸民苦笑一下:“大概不会吧,他会把我杀掉。”
黎殳嗤之以鼻:“他才舍不得。”
郑逸民叹了一口气,忧郁地望着天边的云,跟黎殳叙述了一下他和方锦年之间的孽缘。
说完之后,他们一起默默地看着云。远处是血一样的夕阳。
黎殳点了一根烟,唏嘘道:“他为你自杀了,看不出来……”
郑逸民低落地恩了一声。
黎殳扭头看郑逸民,评价道:“真不值得。”
郑逸民扯起嘴角,算是回应。
郑逸民沉吟片刻,对黎殳说:“你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他不会害人,他从来不做这种事情……”
黎殳抖了一下鸡皮,弹弹烟灰:“不至于吧!他是圣人?你什么意思,怕我以后报复他?”
郑逸民苦笑。
黎殳哼了一声,讥讽道:“你真不会说好话。”
郑逸民继续苦笑。
黎殳叼着烟,点头说:“好吧。我知道了。”
黎殳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拎起自己的东西,准备走路。开路前,他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郑逸民的脸庞黯淡下来,低声笑道:“我去过,但他已经讨厌我了……”
黎殳哭笑不得,嘘了他一声,不再废话,挥挥手走了。
郑逸民在咖啡店二楼的露台上,看黎殳从楼下出门,慢慢走远,走进了茫茫人海中。郑逸民收回视线,重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