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年说:“我会写一封信,请他原谅我。告诉他,我不要他的财产,我要和你在一起。”
方锦年带着悲意,诉说道:“如果他不肯宽恕我。我就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再也不和认识的人来往,不让人家有机会笑话他……”
郑逸民被深深震惊。虽然他一直知道方锦年喜欢他、爱他,但是不知道竟然爱到了这种地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种人,即使舍弃地位,财富,和他所拥有的一切,也非要去爱不可。
方锦年忍着痛楚,如火如荼地望着郑逸民。他的目光热烈,清透,带着无上的神圣之意,刹那间,郑逸民感到富拥四海,站在了世界的顶峰,一千个美人也无法与之争辉,超越了黄金筑成的王座。
一种巨大的幸福感一下冲垮了郑逸民,像呼啸入境的台风,把他脑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摧毁,变成废墟,只剩下几根理性的支柱。这几根支柱浮出水面,提醒郑逸民一件事情——如果跟着方锦年走了,他也将失去金钱地位,远离亲人和朋友,无法和父母交待。
郑逸民犹豫着,说:“我还没有办签证。”
方锦年的眼睛黯淡下来,说:“我会买好机票,在机场等你。我们先去落地签证的国家,然后再走,不会被他们抓住。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就在周日七点前赶到机场,带着证件和护照。”
想不到方锦年这么疯狂,计划还挺周密。郑逸民又一次被震惊了,对他刮目相看。
见郑逸民不说话,方锦年也不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站起来,走向门口,
郑逸民心中剧烈地摇摆,不知道该不该挽留他,上去搂住他的腰。
方锦年停下脚步,回头笑了一下,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决绝与凄楚,说:“你不来,我也会自己走,我不会去参加晚上的订婚仪式。周末的时候我去见牧师,他会帮我逃走。”
郑逸民心口大恸,将他抱紧,想去吻他。
方锦年用手指挡住郑逸民的唇,不让他吻自己,慢慢挣开他的手。
方锦年拉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外说:“我不会再来找你。如果你爱我的话,就去机场找我。你不来的话……”
他苍白地微笑了一下,说:“你不来的话,我只能回国。到时候,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方锦年的目光带着血色,好像燃成灰烬的烈火,将门轻轻带上:“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门被关上。
郑逸民一个人站在屋内,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方锦年走了。
刚才燃烧在怀中的火焰,消失了。
他掉落下来的火星迸在了地板上,熊熊燃烧起来,让郑逸民感觉到一种发烧般的热情,将他裹挟在其中,经久不息。
如果你爱我的话……
爱这个字眼,突然带上了一抹惊心动魄的感觉。郑逸民扶着额头,整理思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他忽然发现,方锦年和外表看来的很不一样。他不是柔美的花,也不是温柔的水,他是烈火,焚烧一切的凄美烈火。
郑逸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方锦年这样迷恋他,不可自拔地喜欢他,非要和他在一起不可。因为方锦年在骨子里,和他一样叛逆。
郑逸民笑了起来,打开窗户,让冷风吹拂自己。他在夜风中点起烟,慢慢吸了几口,努力想冷却下来。
汗珠子还是流了下来,郑逸民无奈地扔掉香烟,将火星熄灭,重新关上窗户。他去浴室冲凉,冲完了以后去看公司的文件。
看了半天,看不进去。
郑逸民躺在床上,忍不住又起了方锦年。他关上灯,仰卧在床上,回忆方锦年刚才的每一丝神态,他说话的表情、语气,无不带着强烈的期待与乞求。后来拒绝亲吻时候,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掩饰不住的伤心。
主动带上门的那一刻,方锦年垂下眼帘,不再让郑逸民看他的眼睛,不准他接触自己眼中的爱火。
郑逸民感到一阵被撕裂的疼痛,在黑暗中悄声呼唤:不要走,我美丽的火焰……
21、第 21 章
离方锦年订婚还有一个礼拜,七天时间。
这七天里,郑逸民过得浑浑噩噩,完全没计划,没头绪。
第一天,他觉得必须沉住气,观察一下情况,先不要做出决定。上班开会的时候,郑逸民开着开着就走神了,叫都听不见,被他父亲拿着钢笔丢了一下。
郑逸民回过神,埋头工作两天,心无旁骛。他把办公桌整理一遍,擦干净,将资料分类夹好,还按时间排列。郑逸民一反常态,万分纠结地改报告,逐字逐句地改了八次。
文秘吓得要死,以为他要炒自己,泪汪汪的。
郑逸民安慰了他一下,叹一口气,把工作扔开,去过夜生活。
方锦年订婚的消息没有公开宣布,但是已经传了出来。到了聚会上,郑逸民才后知后觉,发现不是秘密。
有人听到了风声,就来问郑逸民是不是真的。
郑逸民觉得这问题极其不怀好意,硬邦邦地回答:“我不知道。”
旁人见他一脸气急败坏,还没听说这么重要的消息,更加相信了他被甩的谣言。看客们充满同情地掩口而笑,跑到远处指指点点。
郑逸民心情恶劣,要了一瓶酒,借酒浇愁。
朋友们见他颇为在意的样子,不像以往那么潇洒,就凑上来,七嘴八舌安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的情人又不比他少,他结婚的次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