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繁没有理会侯成珏的呼唤,他喉头动了动,嘴角沁出一丝血迹。他没在意,只是望着章丞相,目光诚恳:“我护送你出去吧,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叛臣贼子!如今就剩你二人苟且,你还当你是哪威风的禁军都统?”殿上忽然传来许泽年尖锐的叫声。
“闭嘴。”千繁转头,目光如剑,许泽年被刺了一下,顿时浑身僵硬不敢在叫嚣,千繁这才轻哼一声再度望向章丞相。
章丞相摇了摇头,忽然伸手摸了摸千繁的脑袋:“你到比你父亲心软。不过我也活得够久了,再不下去,他们恐怕就不等我了——”
说到这里,章丞相看了眼侯成珏,笑意更深了几分,“你父亲耐心最差,说不定要拐着花将军先去投胎了。”
“该去找他们了……”说完这句,不等别人再有什么反应,章丞相咬碎了藏在舌头下的毒丸,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千繁上前一步将人接住,周身添了几分萧瑟。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更,结局章~
第35章 第十章 结局
三月桃花一时红,风吹雨打一场空。
元宵节夜的那场叛乱几乎无声无息,百姓们不过过了个佳节睡了个好觉,只有少数敏锐的察觉到宫内的气氛不太对,一些官员的府邸空了,又有一些其他生面孔住进去了。
千重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被嘱咐安心留在池府修养,桃花开了都只是样侍女去摘了几支插在花瓶里。
桃树下,千繁提这个酒坛子一口一口灌着酒,他对面,池闲风无奈于千繁灌的生猛,却也不劝阻,只是推了一小碟糕点过去。
“加了料,不香甜了,不吃。”千繁瞥了糕点一眼,似乎没有看见池闲风震惊的脸色,从腰间摸出根掏空了的细竹枝插|进酒坛子里哧溜哧溜的吸着。
“你……如何知道?”池闲风揉了把僵硬的脸,看清了千繁毫不在意的模样,苦笑一声。
“我不光知道糕点里有东西,”千繁忽然停下吸酒的动作,他凑到池闲风身边,酒意微醺让他双颊飞上一抹红晕,神神秘秘的说,“我还知道这酒里也有东西——不过这东西入了酒,酒味更佳,我说的可对?”
池闲风摇摇头,神情复杂:“对极了。那你为何还饮?难道不怕……”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千繁退回去,一坛子酒被吸完了,他扔了酒坛子靠到树上,一朵桃花被摇下来,正巧落到他肩上。
“你说什么?”池闲风猛的绷直身体。
千繁摇摇头。他能和池闲风说什么?毫无灵气又不能修行的ròu_tǐ凡躯终究容不下他神剑之魂,花神邪气更是时时刻刻侵蚀着这脆弱的肉身,就算没有外力这个身躯也活不过一年。
一丝血迹从千繁嘴角流出,千繁伸出舌头给舔了个干净。
手腕忽然被捏住,千繁撇过头去嗤笑一声:“你娶了千重后才开始学医,不过皮毛,能看个什么?”
池闲风讪讪的放下千繁的手腕,忧心道:“日后你待如何?”
千繁伸手又拍开一只酒坛的封泥:“天下这么大我还不能去看看?辞了官游山玩水去。等千重生了,去信一封,总归能让她不那么担心——话说,你可会模仿我的字迹了?”
“回了,保管重儿辨不出真伪。”池闲风苦笑一声。面前这人,真是把什么都看的透彻,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一瓣桃花飘进酒坛子里,那人忽然皱了皱眉,将竹枝竿拿出来吹了吹,吹出一片桃花才有□□去哧溜哧溜吸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恬淡的让人心也安静下来。
池闲风忽然就觉得心中惋惜的厉害,他开口道:“其实半月春也不是无解,若是你当真辞了官游山游水,有候将军作保,那位也未必不能作罢,总归不过一年。”
“你为我美言了几句?”千繁忽然问道,唇边勾起抹及淡的弧度,然后不待池闲风回答,又继续说到,“我知道你是今上派来的,千重遇险也是你们设计的,甚至侯成珏都有参与。”
“我知道你接近千重是奉了今上的命来监视我的,可我也看出来了,你对千重是真心的,你能对千重好,能护她一生安稳无忧。”
“没错,元宵夜那晚我是帮了今上,可我也一直护着章丞相,在皇党眼里,我花千繁就是章贼一伙的,相党只要我还在就有人不能心安。”
“有些事不是做了就能抵消前事,有些事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我花千繁永远也摘不掉‘章贼余孽’的标签,只要我在早晚会出事。”
“侯成珏……终究也只是一个常年在外的镇北将军罢了。”
“我这一生,唯一的执念不过是千重,她能安稳一世我也此生无憾。”
……
桃花开的正艳的时候,京城右禁军京卫都统递了辞官折子,皇上当场就准了,消了官职收回官服官印。
花府是花家上一辈先皇赐下的府邸,当做花家的私宅不算官邸,也就不用回收,只是将一些彰显官阶的建筑和纹饰改了改。
千繁打发了花府一众奴仆,只留下几个洒扫的婆子。福生不愿走,千繁就把人送到池府,让他照顾千重。
听说千繁辞了官要游山玩水,千重最开始也是反对的,不愿千繁这样几近凄凉的外出离去,拧不过千繁后生了几天闷气,最后却还是在千繁背着包裹骑着马出城门的时候让池府备了车追过去。
答应了千重每月来信一封、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