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想起那绿色的帽子就心下好笑,只得假意板起脸严肃道:“我该去工作看看剧本了。”
说完,他便掰开了薛凛按着他的那只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直朝房内走去。
他头也不回,完全没看到身后那个本该是被耍的人一点也没有生气,反倒是乐于其中的样子。薛凛放下了手中的购物袋,慵懒地往沙发上一倒。
他看着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满脑子都是秦远在小巷口回头对着他笑的样子。
这样多好啊,他想。
卸下了所谓的清冷外壳,永远都是那个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笑,一个猎物都不愿意打杀的秦远。倘若心结能够根除,秦远进境再无阻碍,也不枉费他与秦远假意相争、刻意减缓秦远修炼速度这么多年了。
即便秦远对他恨之入骨,也不是什么大事。
薛凛越想越开心,连带着看客厅里新换的所有家具器物都喜上眉梢。他们r_ou_体修为逐渐跟上灵魂,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吃饭喝水了,厨房的厨具和杯具都有些落灰。
薛凛干脆当做灵力不存在,像这个世界普通的凡夫俗子一般,乐呵呵地做起了家务,还把那些落灰的器具都动手擦拭了一边,可谓是过足了小家小户的隐。
等到他差不多扫完地开始拖地,秦远这才拿着剧本走出了房间,似乎是想找他商量剧本的事情。
薛凛正手握着拖把,穿着一身休息的家居服抬头看向秦远。
秦远停在了房门口,手中拿着剧本翻了翻,淡淡地说:“你很会做家务啊。”
当时做清洁工的时候,薛凛可是一副完全学不会的样子。
被秦远的性格改变糊了眼睛的薛凛猛地睁大了眼睛,意识到自己自己暴露了——他当初装作不会只是为了多和秦远接触而已。
他亡羊补牢地说:“拍《三百六十行》的时候我还不会,刚学的。”
这话要糊弄秦远显然不够,薛凛装作不在意地拖着地,口中漫不经心地说:“刚才张望在群里说的话你看到了吗?”
秦远拿着剧本走了过来,坐到了客厅靠着窗户的躺椅上:“看到了,线索还是断了。”
刚才张望在群里发言,说是他去查了所有和女娲石有关的东西,最终得出结论——那个石头并不是女娲石。
如此一来,这个世界公诸于众的所有传说,都没有一个可以对得上的这个石头的了。
薛凛拿着拖把的手顿了一下,这才一边认真拖着地一边认真分析道:“一个载有时间空间能力的石头,现在的我们都动不了它,也不知道它到底和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能力,这个世界的凡人一无所知,你有没有想过……”
秦远思考着石头的事情,没有翻动剧本,只是将剧本放在腿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听到薛凛所说的“凡人”两个字,他双眼微眯,低声道:“只是凡人不知道而已。”
这个世界有灵气,也有天道,难道会连个入门的修士都没有吗?
薛凛知道秦远已经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赶紧把拖把这个证明他会做家务的东西放到了角落,走到秦远身边的椅子坐下,眉眼微弯地看向秦远:“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修士,如果要找,也只能用神识扫遍所有地方。可我们现在r_ou_体实力连以前的一半都没到。”
r_ou_体实力不够,他们根本承受不了大范围散开神识。
只有等了。
秦远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捧起了剧本。
剧本的封面上,用书法字体打印出来而苍劲有力的《明月白雪》占据了所有视线。
秦远翻到书签所在的那一页,剧情正停在康以情想要弃文从武却受到家里反对那里。他淡淡地说:“康以情的父母让他选择家族或者是选择参军,两相抉择,这一段你想拍出什么样的效果。”
薛凛愣了愣。
他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又站了起来,本来都已经辟谷的他走到饮水机前装了一杯水,温声道:“展现出你理解的康以情就可以,至于拍摄手法,我可以适应你的表达方式。”
秦远不再开口,他微微皱眉,认真地低着头看这剧本。
待到薛凛带着两杯水又坐了回来,他才听到秦远的喃喃自语:“两相抉择,我要是有康以情这样走哪条路都不后悔……”
——“秦远,你是要这些人的性命,还是要玉印这样的死物?”
那日千层台阶之下,薛凛的母亲要他在无辜的人命和玉印之间选择。他自小生于官宦世家,教养于宫中给薛凛当伴读,又怎么可能将玉印这样关乎天下江山的信物交出来?
他的沉默,换来的是兵士们的手起刀落。
台下那些用来威胁他的人鲜血染红了台阶,他向来不愿猎杀生灵,却在那一日造了这辈子最大的杀孽。
这造就了他几百年挥之不去的魔障。
秦远将视线从剧本上移开,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飞鸟,他似乎眼睛有些干涩地轻轻眨了眨眼,这才道:“薛凛,皇后娘娘,你的母亲,是怎么知道薛准把玉印给我了?”
他当时虽然年少,性子直率又心慈手软,脾气也算不上好,却也知道宫墙下白骨成堆。就算教养在宫中,除了在薛凛面前,他从来都是一副纨绔的官家子模样,日日摆的是不谙世事的做派。
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又是怎么怀疑到他的身上?又是怎么知道,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