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段九泽觉得心脏都漏掉了一拍,眼皮依然重如千斤。只有不断下坠的失重感不断提醒着段九泽,自己此刻仿佛落入一个无底悬崖,只有不断下坠的风,呼啸着从耳畔刮过。
段九泽甚至来不及思考,机场的休息厅与登机口之间为什么会有悬崖存在。
段九泽在不断的下坠,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可是他无能为力。
明明是如此的绝境,段九泽却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呼啸而过的,不再是风声,而是心脏强有力跳动的声响。
“泽泽——”
有人……在叫谁?
“泽泽——”
在喊……泽泽?
“泽泽——”
泽泽……是谁?是在叫我?
胸口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段九泽在空中的身形几乎凝滞。似乎有人在胸口上趴着的重量……
“泽泽,你醒了啊?”
段九泽睁开眼,看着杨博文睁大的双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杨博文整个人趴在段九泽心口,这让段九泽有些呼吸不顺,便伸手推了推杨博文:“别趴在我心口,憋闷得很。”
杨博文笑嘻嘻的起了身,仍旧保持着面对段九泽的方向,问他:“怎么刚刚叫了你好久都不起来?做了什么梦?”
梦?
段九泽下意识的皱眉想了想:“好想是……我要登机,在机场,准备登机。但是突然,掉进了悬崖。”
杨博文仍旧是那副笑脸的模样,笑嘻嘻的看着段九泽,让人弄不清他的想法。
段九泽好歹也是和杨博文生活了好几年的,刚刚他躺着没注意,这会儿坐起来一会儿了,但是杨博文嘴角的笑容,似乎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过,这很奇怪,非常怪异。
段九泽不动声色的抓着被子,状似随意道:“文文,你先出去,我换下睡衣。”
杨博文似乎也没有察觉出来什么,仍旧笑嘻嘻的说了一声“好啊”,人却没动。
段九泽等了一分钟,见杨博文还没出去,暂时也就不换睡衣了,将外套披在身上,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若无其事的问道:“文文,你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泽泽怎么这么问。”
除了表情,杨博文的对话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段九泽沉默着想了想,又开口重复:“文文,你先出去,我换下睡衣。”
“好啊。”
“文文,你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泽泽怎么这么问。”
杨博文依旧是笑嘻嘻的回答了这一句,人也依旧没有动。
段九泽几乎是肯定了,杨博文有问题。但是他刚刚起床,甚至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神色如常的站起身,他看着杨博文,试着往门口走去。
出乎段九泽意料的是,杨博文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但是杨博文摆着那副笑脸,说了一句话,他说:“泽泽,你不开门好不好。”
段九泽一只手放在把手上,微微侧了半边脸问他:“文文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啊。”
语气似乎是天真无辜,然而段九泽看到的那张脸,却是仍旧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仿佛一张面具。
手下微微用力,把手随力而动,只听得微微的一声响——门,开了。
段九泽豁然拉开门,却没有见到熟悉的场景,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段九泽怔怔的看着门外仿佛连光芒都能吞噬的黑暗,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动作好。
“泽泽,你要出去玩吗?”
杨博文的声音,仿佛仅仅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想要小伙伴带他一起出门玩的认真,但是这认真,却让段九泽汗毛直立。
“泽泽,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段九泽冷静地关上门,看向杨博文目光所示之处,分明是卧室的那扇玻璃窗户。因为窗帘比较厚,段九泽向来不喜欢拉满窗帘,永远都会留一半空白。
而此时,杨博文看向的,就是那一半空白。似乎是因为白天的缘故,光线从外面透进屋里,恍然间,似乎还能感知到阳光那温暖的触觉。
“泽泽,你看今天天气多好。”或许是段九泽没有回复,杨博文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次。
段九泽在原地沉默的想了一分钟,内心警惕的走到窗户边,手覆上玻璃窗的阀门,一下子打开了窗户。
黑暗。
无止尽的黑暗。
仿佛能将人吞噬的黑暗。
“泽泽,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杨博文又将这话重复了一次,段九泽却皱着眉,不知道对方这话什么意思。
除了这个看似正常的房间,段九泽竟然无处可去。就算是这间房间里,最为诡异的杨博文还待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