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是真的不懂。
他不懂自己证明了韩凛是很有用的,却惹得韩凛气恼。
「韩凛。」将雪球推向他,让他坐着,颇有讨好意味。
韩凛不打算理他,推开雪球,一跛一跛地走着,转头还瞪了他一眼。
「韩,凛。你理我啊。」天玺下巴就靠在他肩上,张臂就揽着他,不让他走路。
他活了一千五百年,从没这麽闷过。
在天庭,谁敢如此待他,小神半仙见着他,每个都鞠躬哈腰,就怕自己一个不如意,大闹天庭神宫。
韩凛看着他,眼里情绪难以言喻。
「添喜。」
天玺乖巧地有了一声。
终於,理他了。
「你刚刚真的是莽撞了。」韩凛闷闷地说了一句,就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天玺竟然割了自己的手,想起刚刚那抹血痕,心头就是一颤。
他一跛一跛的跳着,跳到了一旁岩石,坐下後,脱下白袜,看着自己的脚伤。
伸手用蓝光缓缓画过自己的脚,血痕渐渐密合,完好无痕。
天玺看着他,见他发闷,一时语塞。
他只是想让韩凛知道他很有用的,却被说莽撞。
凡人,真难懂。
韩凛见他纳闷:「不懂没关系,往後我慢慢教你。」
天玺一听,再次讨好:「好好,让你教,只要不恼我都好。」
韩凛没好气地说:「你们神尊妖魔都是如此,我这凡人能力虽低,可这些人情世故,还懂得些,往後你跟着我,知道吗。」
他见了天玺笑着点头说了知道了,一脸乖巧,还推上雪球扶他坐上,认真乖顺地服侍自己,小嘴又跟他话上了家常。
说上了列冷焰,说他什麽都不懂,还是自己手把手教他,现在脾气才好些的,之前那臭脾气,可是动不动就想着教训自己。
天玺噗得一声,轻咳几声:「你教他?那只麒麟!」
「是啊。你可认识列?」说起列冷焰,韩凛垂下肩膀,他可想他了。
「认得。那老头过了这个冬,就足两千九百岁了。」天玺故意将列冷焰的年龄说出,想着吓吓眼前韩凛。
两千九百岁,对凡人来说,无法想像。
韩凛嗯了一声:「那他可是冬天出生的孩子了,这跟我一样,我出生那日,还下了场大雪,是老祖母为我接生的。」
说到老祖母,他又是一个想念,小嘴又和他说上老祖母的好。
天玺打断了他的家常话:「你怎地不问我何时生?」
韩凛喔的一声:「你何时生?」很是随和。
「夏天,最热的那天。」
「大暑之日啊!」
天玺兴奋的点点头,看着韩凛,似乎又要说些有关自己生辰之事。
「那时的甜瓜,最好吃了。」韩凛露出嘴馋样。
「就这样?」
「嗯,天玺可吃过甜瓜?」
「没嚐过。」
「夏季火祭之际,我若有甜瓜,定分你一口。」
两人说着家常,没发现冰湖里五彩鱼在湖里的游动,那手掌大晓得五彩鱼,咬着湖缘,如人形般大尾成鱼并往那湖边一撞,撞出了一个大洞,瞬间,湖水灌进那如小径般的通道,冰里的湖水冲入洞穴,成鱼随洞顺流,游出冰湖。
天玺推动着雪球,时不时趴在球边,慵懒地和韩凛聊天。
他聊得正欢,却忽然拧眉,往地面一瞧。
地面本是一条河道,长年寒冬冰雪之下,河道早已成了一条小径,铺满粉雪,可如今粉雪颤动,细小粉雪如在跳舞般,珠珠粒粒在银白小径上弹跳,日光照耀之下,闪着五彩,像极了水晶在跃舞。
他伸手一挥,一阵暖风划过,河道粉雪不再,露出一道结冰水流。结冰的水面上,看得见冰下的蓝色清流,透着各种蓝色和白色的冰角,以及那背鳍如刃的五彩鱼。
「这鱼,怎地游至此处。」韩凛看着在日光下闪着五彩的鱼鳍。
那些鱼游得飞快,不过一会儿整条河道面上,便闪着五彩,天玺只觉得有异,往前探去,见着了鱼群再次冲撞雪壁,那成鱼再次奋力一撞,撞出了一个大洞窟。
韩凛也跟上了脚步,见着了洞窟,又见鱼群一窝蜂地网洞窟里钻去。
「物必有所动,独动乃灭亡,群动只为求生。」默默地念了这句。
这话是他见妖多年,心有所悟,才说。
像是那地牛翻身时,土里的红虫精和蚂蚁精,都会在半日之内搬窝,翻动,都是照着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