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他才是长者,包容着严融幼稚的故意。
然后严融一转身,像才看到沈潭似的,略一颔首,客气又生疏道:“沈总来了。”
沈潭也来得厉害,仿佛刚才“相逢不识”的那幕全没发生过,回以客气的点头。
严融还在想算你小子识相,就听他又说:“昨天伯母交待我照顾好你。”
“……”
滚你个球!我妈才不可能……不说这种话。
如果刚才只是怒,现在就是大为震怒,只是这怒意被他牢牢封存在心里。无甚表情的转过眼,片场一片忙碌,每人各司其职,似乎谁都没关注这处动静,似乎他们就是这样一群敬业认真的电影工作者。
轮到严融的戏份,恰是跟俞清的对手戏,更巧是昨天俞清向他“请教”的那场,可惜中途被别有用心的人打断,后来他的时间又全被酒精占据,不知道俞清有没有自行领悟其中玄机。
看来是没有,才开始没几句话,俞清就屡屡被导演喊停,不是眼神不到位,就是表情太赘余,最后次数多了,更是连台词都念不好。
导演不得不暂停,把俞清单独叫到一边说戏。
小郭又送来夏日最佳伴侣--冰水和电风扇。
实在是热,严融薄薄一层妆都挨不住热浪侵袭,有要融化的意思。时刻候在旁边的化妆师过来给他简单补妆,严融余光看到坐在摄像机后面听副导说着什么的沈潭,然后将视线放在听导演说戏面有颓色的俞清身上,不再转移。
及至导演放俞清离开,严融最后仰头一口水,将捏扁的瓶子随手塞给小郭,朝俞清走去。
对于严融,俞清有种敏锐到可怕的直觉,察觉有人走来,一抬脸果是影帝。
“你看我演一遍,注意眼神的把控。”严融对他说。
男神就是,对他来说艰难重重的东西,在他手里只有任他搓扁揉圆的份。
而近距离观看严融演戏,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眼神的掌控不能一蹴而就,如果觉得吃力,可以暂用表情弥补,慢慢钻研,多加练习。但是要注意掌握度,多了就会显得做作。”
严融耐心的跟他解释着,这一个多小时里对他的关心比其他全部时间加起来都多。
俞清唯有不住的点头。他知道这有些突兀的关心是因为什么,但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享受这份可能此生绝无仅有的温存。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从他眼前晃过,发丝一点轻微的触感,真的很轻,但一直烫到他心底。严融对他笑得一如既往好看,“有东西。”
一丝棉絮不受重力影响,飞升半空。他的心可能沉些,只能同引力拉锯,扑通扑通,忽上忽下。
不用看也知道,沈潭一定在看这边。
严融悠然的释放着荷尔蒙。
自始至终旁观的小郭忽然萌生点灵感一样的感想,幸亏严融懒,不然只要他想,勾引谁都不成问题。
想毕,深以为然,才发现自己竟还有点创作的天赋,恨不得当即拿笔记录下来,以此纪念一颗作家新星的诞生。可能。
不太顺利的拍摄拖缓了今天的进度,结束一天的工作时,天色发暗。
沈潭也跟着在片场呆了一天。
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严融在心底给他贴上各种贬义的标签。
小郭去取车,严融去上洗手间,临行前看了眼在不远处跟导演交谈的沈潭,丝毫没有得胜的喜悦。
不知为何反而有点挫败。
片场的洗手间,条件可想而知,灯光仿佛都比外面暗上好几个度。
严融洗完手出来,慢慢停下脚步,面前的地上拖着一条长而模糊的影子。
壁角站着的人身高腿长,一手插袋,英俊挺拔,沉色反把他的眉目映的深刻。
即使严融没有半点动静,他也像心有灵犀似的转过眼来,在静谧的一秒对视间,他迈步朝他走来。
严融就立在原地,看他在他眼前显出愈发清晰的轮廓,面色平静。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在夜色的披戴下,人跟人之间的感情也能更坦诚一点,不作伪装。
沈潭停在他跟前,目光比夜更深更重,落在他身上。
严融仿佛感觉不到重量,坦然一笑,如同对待所有的其他人。
“有事?”
沈潭只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不讨人喜欢,至少不得严融喜欢,就像在看他不乖的小宠物,良久,他开口,夜凉如水,声沉如石。
“你跟我相过亲了。”
……严融险些笑出来,“所以?”
而沈潭的表情很认真,“就是我的人。”
“……”胡萝卜大概因为长在地下,所以比较天真。
“你开玩笑吧。”严融眉梢微挑,这是个不以为意的神情。
“我很认真。”沈潭猛然逼近,把严融封在墙和怀抱之间。
严融才惊觉后背离墙壁不远,而沈潭离他更近。
在一个呼吸或眨眼间,唇上柔软而灼热。
yù_wàng是所有生命体的本能,亲吻是人类本能的yù_wàng,没什么可非议,偶尔犯一次错误的沉沦也没什么可指摘。
严融不想思考他为什么不挣扎,甚至没有半分推拒。直到唇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