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陈沛跳起来。
沈京挤着牙膏从浴室伸出头来,说:“现在回去可能还赶得及。”
陈沛在乎的不是那个例会,而是刚才杨立青的话。
打扰个屁啊!一个接一个男人接的电话,肯定误会了!
陈沛的大脑沉沉的,以至于他摇摇晃晃地站在沙发上。
“不是。”他叉着腰,指着正要回浴室的沈京和趴在沙发边缘的李再天吼道:“谁让你们接我的电话了?”
“嘿!”沈京连忙倒回来,用沾着牙膏的牙刷指着他说:“这是我家,你这死酒鬼赶紧给我滚!踩着我的沙发干啥?滚!”
又指着李再天说:“还有你!通通给老子滚!瞎搞么这是,什么天理。”
陈沛被沈京赶了出来,他伸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在路边招了台计程车,又在车上打电话去取消了例会。
下午回到公司,杨立青就没正眼瞧过他。
完了,完了。陈沛倒在自己的办公椅里,悲观地想。
但究竟什么‘完了’,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这种情况很糟。
下班前杨立青拿了一份文件进来让他签字。
他拿过文件夹,翻开,假装一页一页仔细地看,拖到下班的点,又对杨立青说:“我还差一点没看完,你让他们先下班吧。”
“哦,这份文件不急的,您慢慢看,签了字我明天再发给合作的工厂。”杨立青说着就要转身走开。
陈沛急了,连忙叫住他:“哎、哎,我就还有一点了,你等我一下嘛!”
杨立青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他一眼,说:“好的,陈总。”之后又出去让其他人先下班。
陈沛瞧着外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将杨立青叫进来。
他将文件夹递给杨立青,对方抓住,他却不撒手。
杨立青微微抽起嘴角,说:“陈总还有什么吩咐。”
青年的直视让陈沛心中一痛,他跳起来,抢在青年前头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你听我说。”陈沛挡在门前,站在杨立青面前。
杨立青也不看他,直视他胸口,淡然道:“陈总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下班了,别叫我陈总。”
杨立青一笑,说:“是的,我得下班了。”
陈沛急了,摁着他的双肩说:“立青,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青年抬起头来,一脸狐疑。
“昨夜我是在我堂弟家喝酒,还有李再天,就是上次在酒吧你见过的那个。”
“噢,原来如此。”杨立青笑着说,“这是您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我、”陈沛掀了掀唇,蹙起眉道:“我就爱说给你听,怎么了?你奈得我何?”
杨立青拍开他的双手,说:“那我下班了。”
陈沛没动。
“陈沛,让开。”
陈沛依然没动。
杨立青半眯着眼仰视他,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这样也算是正常防卫吧?”说着就握拳,往他肚子上砸了一下。
陈沛吃痛,弯下腰,抱着肚子缩在一边。
杨立青拉开门,潇洒地立刻他的办公室。
陈沛喘着粗气,竖着拇指说:“南方二锅头,够呛,老子就好这口!”
他痛定思痛,回到家洗了澡就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要是这样一直毫无章法地强取豪夺,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且还会被杨立青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三十六计中有一计甚是精妙: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逼,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需,有孚光。
此谓欲擒故纵也。
陈沛阴险一笑,看似志在必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杨立青现在依然警惕着自己,周身都是警报器,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解除掉杨立青身上的这些警报器,要让杨立青知道,他已经不是自己的目标,从而让他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但要向杨立青传达这样一个错误信息,必须谨慎加谨慎。只因一步行错,满盘皆输。
太快,则会给让对方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将‘追求’和‘有好感’随口说说的花花公子;太慢,又会延误下一步的部署,恐防对结果不利。
最好是让他觉得自己烦了,逼得他破口大骂,骂完之后还能给他留下一点点愧疚,这就完美了。
陈沛缩在自己床上这样那样地想着,又嘿嘿地笑起来。
他将作战周期定为一个月,也就是他三十岁生日那天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