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林染的话来说,他的棋就是机器,完全不带个人感情,每一个着点都看着利益最大化的地方。这一点某种程度上,和耀然很像。
我问他有没有纸质的棋谱,我可以带在身上没事揣摩揣摩。
林染笑着指指脑袋:“哪有,都是我在旁边看,用脑子记下来的。上次他来上海参加东京上海围棋交流赛,我在旁边研究室看棋。”
“就是那次,他中盘大胜张清白八段。我们觉得丢脸,都没让媒体高调报道。”
传说友谊赛之后,小林就不再接受中国棋手的对局。日本棋院的中日交流棋手转述过他的原话:“中国棋手,除了陈耀然,没有必要特意对局。”
这句话听得我牙痒痒。
我跟耀然打赌:“信不信我能赢?”
耀然仔细看林染摆的棋谱,拿起一枚白子在棋盘边沿轻轻敲打,沉吟半响:“赌能不能赢太没志气了。这是偏重厮杀的后盘实力型棋手,我赌你不能在165手内赢他。”
我立刻过去:“赢了怎么样?”
“随你。”
“那输了呢?”
耀然眼睛笑弯了:“随我。”
最后一个半月我过得比较悲剧。我们都是三人对局,林染无处不在,因此我再也不能跟耀然玩谁输了亲一下之类的游戏。耀然倒不在意,每次对局他让我两子,我若输了他隔着棋桌勾过我的下巴,在我唇上亲一下。如果林染在,那个亲亲铁定是要变成深吻,直到我喘不过气,一掌打在他胸口上。我下手向来不轻,耀然也只是不高兴的皱起眉毛,于是放开我,挑衅的指指棋盘,意思是再来一盘。
这时候林染的沉着脸坐在一边,看得我心里发虚。
一会儿他回转过来,蹲在棋桌前望着我:“小昭,我们也下一盘。”
耀然立刻说:“林九段,我陪你下。”
久了我就不打这种赌了。
我乘着耀然不在单独找林染。他当时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用无聊的用笔记本看电影。我蹭过去:“我求你件事情。”
林染很难得这么愉快过:“说。”
“不要告诉耀然我在网上下棋的事情,不要给他看我的棋谱。”
我以为林染会问为什么,但他只想了想,说了个“好”。
我问他:“你不问我为什么?”
林染反问:“我问了你就会说?你哪次不是搪塞我?”
那倒是。
“可是我很高兴,”林染合上他的笔记本,下床走到门边,靠着门框,他明明在笑,可我觉得他有些难过:“这说明,我不知道的事情陈耀然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不逼问你,但你答应过我,总有一天会跟我解释清楚。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我也很恼火。你可以等我不喜欢你了再告诉我,那时我保证不再纠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