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可微戎装白锦袍昂立于殿中,比起邵思真她更具帝王威仪。邵可微瞧见邵思真并不行臣礼,脸上带着如冰霜的寒意,可唇边却带着笑,说不出的森然。
没有规矩,大胆这种话邵思真不敢说,只得客套了一番说辞,明明是他下的旨召邵可微回宫,说出来的话却是诸如军营里辛苦了,怎么回宫了。
邵可微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轻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召,岂有不回?”话虽如此说,可总让人有身份倒置的错觉。
邵思真嗫嚅说道:“我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太累……”
话未说完亮锃的长剑就搭在了邵思真的脖子上,泛着寒冽银光的剑身映着邵思真惊恐的脸:“妹……妹妹,这是做什么?”邵可微好笑得不行,叫得这么亲她真是受不起。一旁太监宫女见状惊慌大叫,涌进殿内的侍卫立即拔刀谨慎的围着邵可微,面带惧色。
入殿本是不能佩剑的,只是她邵可微想谁人敢拦?邵可微笑了笑,将眼里恨意掩去,嘴边的笑像是被冰冻三尺的寒冰:“放心,我不会弑君的。”说罢将剑随意掷在了地上,发出的铿锵声吓得邵思真身子颤了一下。可即使弃了武器侍卫们也不敢动手拿下景苒公主,只得面面相觑守观不前也不撤。
“邵思真,你当年为了让我助你登上帝位,勾结祁国新帝,害死苏零,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一个已经得到帝位的祁国太子对一个远在燕国造不成威胁的苏零何必多此一举。”
邵思真听到后大惊,不禁暗忖邵可微的想法,心里却紧张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断,豆大的冷汗一颗颗冒了出来。他一直以为邵可微不知道,他资质平庸,太子之位无望,他故意不帮苏零逃出皇城,暗地里勾结祁国设计陷害苏零,他就是想激怒邵可微反了父皇让他有机可乘。
二十年前他领兵与祁国交战,他萎缩不前不敢接战怕兵败父皇对他更是失望。他故意勾引他这个聪明伶俐的妹妹偷偷一同前去,不是为了让她彰显才华而是用来留个后手,若是吃了败仗他可以推到邵可微身上。
可是他这个同胞妹妹何等卓杰,他故意受伤,邵可微替他领兵竟大败祁国,逼得祁国割地求和,还送来了那个质子!
邵可微看邵思真似乎沉在回忆中,不禁微蹙了眉头,如果当时她不那么单纯,她再强大些也不是今日这般了。
不过过去永远只能在过去里,已逝的人不会再回来。
“父皇是凶手,我直接毒死了他。你是罪魁祸首我却让你活着。”顿了一会,邵可微上前玩弄起邵思真面前的冕旒幽幽道:“你知道为什么吗?”邵思真被邵可微凛冽的气势逼退了好几步,他看着邵可微眼中毕露的寒芒,浑身颤栗不止。
“只为了让你活在不安中,龙椅都坐如针毡。”
“我让你生不能安居,死不能安身!”
“我要你成为亡国之君。”最后的四个字,邵可微笑着加重了语气。讽不讽刺,邵思真你苦心经营,为登帝位不择手段,最后只能为沦为亡国之君。
“你!”邵思真惊惧愤怒已扭曲了脸,可他还是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无由的恐惧如毒蛇缠绕着让人透不过气来。邵思真大口喘气,额上的冷汗簌簌而下,一旁的太监亦是颤抖的扶着邵思真。
邵可微看着邵思真害怕的样子冷笑着,甩手丢下伏虎兵符,转身离去。侍卫们不敢拦,邵思真亦不敢下令阻拦,即使兵符已经在他面前了。
殿外传来邵可微清朗笑声:“我就在央华宫看这王朝落幕。”
宁城三十里外,夏军沿河扎寨安营,中军主帅大帐内,安晟手中的情报内容竟然是邵可微只身回宫,那么宁城里还有哪个将领能与他争锋!安晟从桌案前站起身来:“安子懿。”
“属下在。”
“传令下去,即可起兵攻打宁城!”
安子懿抬首脸上是不可置信,这刚打完败仗回来,兵锋折损,锐气受挫,怎能即可攻打宁城!
安晟喝叱:“速去传令,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不可迁延!”
可转念一想,王爷绝不会以卵击石,必有良策才行此举。子懿不再迟疑,可身时却是一阵眩晕,眼前黑雾阵阵。感觉很糟糕,但表面看来他只是动作一滞并未有其他异样。
子懿守在了大帐外,帐内安晟正与几位将领统筹余兵部署兵力。眩晕感阵阵袭来,子懿右手将腰间佩剑抽出半截,左手手臂抵上剑刃,思虑了一下又松了手归剑回鞘。子懿弯腰用雪擦了把脸,弯腰拉扯背后的伤痛感让他几欲晕厥,他知道用别的痛也无法抵消这眩晕感,他只好硬撑。
硬撑吗?子懿长睫下的黑眸中有一丝暖意漫出,娘亲……
难受便躺下,为何硬撑?」
但他现在没有办法休息。
子懿站定了会,思虑了一番还是来到了张变帐内。张变褪去外衣并将里衣半个衣袖扯下,正在给自己的手臂上药。临阵撤退被燕军追击伤兵肯定是不少的,医官太忙他这又是点皮肉小伤,干脆就自己动手了。
张变抖着瓶中的药粉看到子懿来有些奇怪却又觉得有趣:“你脸色不大好。”药粉撒完张变将药放下,拿着白练一头用嘴咬着一手给自己的手臂缠上,一边做着这些动作一边走近子懿面前倾身嗅了嗅:“嗯?没有药味?啧,那可是我从凌云王府带来的极品伤药啊,你不用吗。”他自个舍不得用,上的伤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