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晟冷目沉声不由分说道:“今日闭庙,不许再有人进出。”
“这……毓贵妃携临王来礼佛,此时正要离去……”
安晟稍稍沉思后道:“扣下来。”
“这……”对方毕竟也是个妃子和王爷,哪是他们这些和尚能逾越的。
看对方唯唯诺诺犹犹豫豫安晟不禁怒目而视道:“一切本王自会交代。”
安晟半生沙场,军营众属对他的指令从不二话,安晟被激恼的凌人气势让主持诚惶诚恐赶紧再次躬身问道:“王爷可还需要什么?”
“火盆,多拿些来。还有不准任何人踏入后院。”
主持也不敢再多言,只应声退下:“是,是。”
待人走后,安晟回身仔细看着子懿,唇边的那一抹殷红衬得脸色更是惨白,安晟抵了袖子为子懿轻轻擦去。
只是这么个轻动作子懿便又转醒,缓缓睁开了眼。安晟一手握住子懿冰凉的手道:“懿儿,父亲会查清楚。”顿了一下,安晟眉沉极低,“查不清楚的,父亲便压下去。不会有事的。懿儿觉得累便休息一会,宁为马上就会到了。”
子懿摇了摇头,“父亲不该调动兵马……”即便只是封锁寺庙,若他方才有力气,他一定会拦下的,只可惜他只听得见却做不出反应。在都城范围内调遣兵马,怀事之人不知会如何大放阙词,更何况这事本就是所谓的有心之人故意利用王妃而为之。
若王妃肯信他,便不会连同世子一起命陨崖底。他应邀而来一想帮王妃,二来也是觉得可以反利用,帮王妃他也并非是要以德报怨,只是单纯不想父亲失去亲人。只是今日这些真的有些意外。
“父王若不封了这寺庙,只怕……”只怕有些人会冲进来直接抓人。“懿儿,父亲知道你顾虑什么,但毕竟是……兄弟,再如何忌惮也还有太后,至少为父这条命不会轻易丢了。”
子懿半阖眼睑,似乎没什么力气支撑清醒的意识。安晟抬手轻轻的抚摸子懿额前的碎发,指腹探入发际里的那条疤痕上来回摩挲着,轻声细语道:“懿儿不要担心,一切有父亲在。”
朦朦胧胧中,耳畔又萦绕着当年在天雪上,娘亲为他哼唱的摇篮曲,温柔却又那么的哀伤,伴着寒风婉转徘徊在他的身边,包裹着他苍冷的心。
悲伤娘亲所悲伤的,痛苦娘亲所痛苦的。所以,娘亲能按自己的意愿离开,他没有太多悲伤。
那么父亲呢?
给予的那份温暖对他而言总是盖过了伤害。不高兴吗,不,父亲带着愧疚和溺爱的纵容,不论他多淡漠,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也都渐渐接受了,他其实是开心的。只是他毕竟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他能很好的收敛自己的心绪,可以不泄露分毫。
对于父亲,剩下的就让他来做吧。
安晟看那阖上的眼伴着一声低低的无奈叹息和几不可闻的一句话,“其实舍子懿是最好的选择……”
没过多久,宁为就被木义云背着出现在了安晟面前,只是木义云竖眉怒目,一边瞪着安晟一边将宁为放了下来。
安晟自觉将榻旁的位置让了出来,宁为立即上前,将用于按压伤口的被子掀开,用剪子将衣衫剪开好查看伤势。“水呢,巾帕呢?”
安晟立即将僧人打来的水备好的巾帕搬到了宁为的身边,宁为仔细清理了伤口,上了止血的药粉,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又替子懿把了脉,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伤口虽深却刺得偏,未伤及脏腑。”
话刚落下木义云就揪着安晟的衣襟怒道:“安晟你个权倾天下的王爷连小公子都保护不了?”
门外冷究立即拔剑架在木义云脖子上冷声喝道:“放肆!”
木义云无视脖子上的利刃,放开安晟后依然怒气不减道:“哼,公主让我守护着小公子,从今日起我便不再离公子半步,还望王爷别再从中作梗!”
安晟朝着冷究道:“冷究,退下。”
“王爷!”冷究不放心。
“退下!”
冷究盯着木义云缓缓收起剑才退出门外并将门带上。
宁为苍老的声音才悠悠响起:“木将军,平成王,且不说小公子是病人需要静养,就说你们声音太大老夫这缝针的手也会打抖。缝完了伤口老夫还得给小公子入针,都是细致活。我的意思,两位明白吗?”
木义云望了眼榻上的子懿才不甘不愿的退到一边恨恨的看着安晟。
安晟刻意压低声音对木义云道:“正好你将子懿带走,离开一段时间。”
木义云反倒有些难以置信了,这人之前日日夜夜派人驱赶他,生怕他把他儿子带走似得,如今却肯让他把人带走?
“我虽然不甘,但之前我问过小公子,他说他并不想走。”
安晟闻言竟有些讶异,连悲伤丧子之痛都没有时间的他此刻却莫名涌上点点得意骄傲和欣悦,但随后又认真道:“他不想走也得走,否则……”
木义云两手交胸,锁眉直截了当问道:“是夏皇,对吗?”
安晟也不打算掩饰:“是。”
“有把握吗?”
安晟笑了一声,“把握?我曾起过誓,不会叛变的。”
“哼,你倒是守信。那便是打算任人宰割?”
“那倒不至于。”
宁为捻着银针突然插话道:“小公子不会走的,王爷,就算你让他走他一身伤也会回来的。”说完又下了一针后人便往榻后边移了去。
安晟转首望去,子懿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