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因为,因为城内空虚,得加强戒备。”
安晟问道:“何将镇守,城内多少守军?”
那巡兵害怕得打着摆子,声音抖着几不成调:“城,城里只有五千人,张校尉坐镇……夏国攻势猛烈全调集云岩关了……将军饶命啊,我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啊……”
安晟听后倒是乐了,坐镇的不过无名卒尔,摆手让李斯瞿将人放了。燕国如此这般送机会给他,他岂能辜负了燕国一片诚意,于是下令立即攻城。
城门轻松被撞开,一切显得太过容易太过轻松太过简单,城内一片黑暗寂静,就连亮光都是自己军队举起的火把。子懿眉头一皱暗道糟了,这简直是请君入瓮,与他们当时弃营围剿如出一辙,只是当时他们选择取城,而这目的怕是要围歼他们。
安晟显然也猜到了,果断说道:“传令下去,后军为前军,不可回头,速撤!”虽形势十分不利,可是安晟的声音依旧平稳有力不见一丝慌张。不能慌张,主帅若乱则军乱,敌人袭来大军就会自动溃散。
大军即将全部退出城外时,城内暗处突燃火光,有人高呼放箭,顿时高处乱箭齐射,如雨纷纷。子懿挺枪出马上前替安晟将箭雨拨开,李斯瞿与其他偏将保护安晟往城门退去。埋伏暗处的士兵冲了出来将他们包围,为首竟是燕国大将闫成。
闫成举了支短矛掷出,子懿回马大惊失色,安晟此刻正背对着闫成,电光火石间矛穿透安晟身边将领的身体刺入了安晟的后肋处,安晟摔下马,李斯瞿与其他将士赶紧纵马拦下直奔安晟而来的闫成。
子懿下马扶起安晟紧张道:“王爷!”
安晟抬手抹掉嘴边的鲜血声音依旧沉稳道:“走!”
子懿迅速抬眸看了眼李斯瞿,几人夹击闫成应该没问题,复又对着安晟说道:“王爷,忍住!”子懿不敢迟疑,说罢立即将短矛快速拔出,血染矛尖两寸,安晟一声未吭,只是身体已有些站不住。想当年他身中十数刀照样驰骋沙场,现在想来果然人老不复当年了。
子懿将安晟扶上马后也翻身上马同骑将安晟护于身前,双腿击马,长枪扫开一条血道,冲出了城外。
安晟温热的血浸染在子懿的衣衫上,子懿将马速减下,从衣摆扯下条带子道:“属下逾越了,回头王爷再罚属下吧。”说着将安晟的伤处紧紧束着以减缓血流的速度,安晟倒也没有拒绝。
不远处传来马蹄急踏声,子懿回望远处的星火说道:“王爷可否自己驾马?”
安晟不说话,子懿苦笑持枪翻身下马,枪柄直击马身却被安晟伸手接住,安晟怒道:“你做什么!”
“王爷先走,属下来拖住敌军。”
安晟盯着子懿的脸,那脸上依旧是一脸恭顺。今日是他大意失败了,是他急功近利了,幸好他们并未太过深入,大部分军队都已撤出,只要赶上前方大军就能暂时安全了。安晟对着子懿命令道:“寻一处隐蔽的地方先躲着。”
子懿疑惑,躲起来这法子说不定得花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归营,而他只要争取最大限度的拖延敌军,让王爷有足够时间赶上撤出的军队便能安全了,为何舍利取弊?是不信任他吗,怕他逃走,还是怕他投靠燕国?
子懿扶安晟下马后以柄击马,马吃痛往前狂奔而去。他与安晟转至一旁被白雪覆盖的乱石堆后矮下身,此时一路兵马举着火把疾驰而过,旌旗迎风招展,上面赫然一个邵字。
安晟望着那面旌旗,双目微眯,眼神冰冷危险,眼底翻涌着无尽愤恨,犹如暴风雨中的海面,骤浪起伏波涛汹涌。怪不得他兵败宁城,原来是姓邵的来了,他轻敌了。他看了眼子懿,子懿低着头面无表情,好似没看到那面旌旗一般。
只有子懿自己才知道他此刻心跳多快,双手不着痕迹的攥紧拳头,垂下的眼眸里漾着层层潋滟。
待一切恢复寂静,子懿才搀扶着安晟踏上山林,改走崎岖的山路,虽然难行,但是相对安全些。
“放手。”冰冷的声音响起,子懿有些不解的看向安晟,他看到了安晟眼里的嫌弃,厌恶,鄙夷,仇恨。扶着安晟的手松了开来人也跪了下来。
寒风冽冽,安晟红色锦袍猎猎,他就这么站着俯视这个跪在脚边他不承认的儿子,心情复杂得无法言表。山上夜色静谧,时间仿佛凝固了般,过得极慢,子懿心里却很是着急,此时他们处境并不安全,敌军早晚要搜山的,理应加快脚程归入军中。而且王爷还受伤了,虽不致命但也应赶紧处理才是,天气这么寒冷,邪风入体以后要是落下病根会很难受。他深有体会,因为他总是周身隐痛。
子懿刚想开口劝安晟赶紧上路,安晟就猛力一脚将他踢翻。子懿抿唇赶紧又跪好,语气恳切的说道:“王爷若觉得气愤可待归营后再责罚属下,王爷,请顾全大局!”
安晟自然知道大局为重,可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烧得他胸腔疼痛,炙热烫过他的心脏,蔓延开来简直又是火上浇油。当年就因为那张山川城池关隘图,那张军图,不仅画有夏国所有地势城池关隘,还标了每处各种兵营座落的位置,明哨暗哨的布置,粮草辎重的方位,否则燕国能在一个月内势如破竹,兵临夏国帝都,直逼宇城城下吗?
第19章
当年的事让安晟头痛欲裂,恨海难填。
子懿跪直将长枪双手平举道:“王爷若不用属下搀扶……”话未说